近几年来的季节有点混乱,“经纬”不太分明。该是桃花杏美的时候,却是四月飘雪压满梨枝头。美丽的树挂将芽孢拥住,依依不舍地拖着冬的尾巴不肯撒手,无端的延长了寒冷的日子,也延长了人寒冷的思绪。
冬的延伸,春就显得萧条。
没有阳光照射,天昏暗暗的。墓地四周也没有绿草芽,没有紫色的山茄子花和耗子花。半人高的枯草在冷风中摇曳,弱不经风的样子,就像为儿女耗尽最后一点精力的双亲,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虽然很牵强地联系在一起,似乎也有点凄凉的美。松树也没有往年适时的葱绿,但依然很执着地固守着双亲,围绕着他们不离不弃。比起这些赋有生命意义的松树,我们这些儿女似乎显得有些不孝,不能和它一样长守于父母身边,只有一年一次的清明才来此一聚,祭奠逝去的双亲。
一杯老酒是爸爸的最爱,一柱清香是对信仰佛教的妈妈的慰藉,香烟袅袅会将我们姊妹四人的思念带给他们吗?
怎么没想起带一盒香烟,总是留下一些遗憾。老爸老妈在一家最困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戒掉了多年的嗜好,待到儿女成家立业,还完债务,有了宽裕的条件时,老爸的血压已不允许再享受那一杯偏好,老妈的气管也不允许再享受赛过神仙的香烟。唉,对老爸老妈的欠咎太多太多,以至于他们百年之后仍不能释怀。
小时候,没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对课本里描述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太理解。 认为清明来了,春天就来了,苦丁香就会开满山坡,散发出诱人的芳香,余兴未消的你,忍不住折下一束回家,插在花瓶里。仅仅一束丁香,就会弥漫整个房间,让你迷失在她的香气里;小草就会将绿意铺满乡间小路,诱使你走出困倦,走出家门,去野外踏青;野菜就会顶着一头新嫩探出泥土,待长到离开地面,便挖回家洗净,蘸着清酱,做嘴里的美食。可当父母离开人世的一刹那,恍若一座终身依靠的山体轰然倒塌,从此不再有遮风挡雨,可以让你撒尽娇嗔,允许你任性的家。没有了近乎夸张地无病呻吟时,触摸额头的那双结满老茧,却也温暖的手。在清明节,墓碑前潇潇细雨中矗立的,失去生活方向的孤儿,才知道何止欲断魂! 哪里还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兴致啊!
荒凉的枯草,春风吹来时会有一袭新绿爬上她的身躯,开始她新的生命,而逝去的双亲,却再也无法回来。
墓碑旁一棵结满籽粒的无名小草,在冷风中微笑着,风吹落了她怀中的种子,洒落在她的四周,那是她十月怀胎的的孩子。春暖时她的孩子会发芽,会长大,那是她生命的延续。我霎时明白了,草如人,人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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