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许多个冬天之后,我才渐渐明白自己再也躲不过雪,无论我蜷缩在屋子里,还是远在冬天的另一个地方,纷纷扬扬的雪,都会落在我正经历的一段岁月里。当一个人的岁月像荒野一样敞开时,他便在再无法照管好自己!
窗外人行道上的树渐渐光秃,枯黄的叶子耷拉在旁边的草坪上,有气无力。
故乡应该快下雪了吧。
不知为何,我会突然想到雪;不知为何,心里开始隐隐作痛;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对雪有了种特别的感情……
高三也不知怎么了,和初三一样,雪格外的多,总好像在祭奠着,祭奠一个人,祭奠整个高中和初中,以给我留下最深刻的感怀。四月清明,在这段灰白的日子里,高三的学生对所有不太平常的事情都显得无比激动,也更感性。当有人在课堂上旁若无人的喊“下雪了”的时候,没有人会继续用呆滞的目光去关注老师那千古不化的表情,都望向了窗外。
这雪……真美,从来都没有过,一片片布满天空,想要把全世界给淹没。课后,过道已是人海,每个人看着洋洋洒洒的雪,心里都装有自己的故事。
这雪,也让我想起了《星空》里那无伤不青春的青春,让我想起了一个名字,一个人,想起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初三冬天的雪注定不再寻常。是缘分还不知是上天的一个玩笑,让我成了一个人的忠实听众,让我忍不住想去看她的侧脸,会在不经意间默念她的名字“雪”,更按耐不住那份感情。记得她说:有没有人爱你,都要做个可爱的人。我知道这是说给她自己的,也还记得我当时这样安慰她:
有没有人爱你、都要做个可爱的人 、那么就不怕有人不爱、 不爱那个可爱的你 。努力、努力地、 成就一个更加可爱的你 ,渐渐,渐渐地, 发现没有一个爱你的人 。其实,不是没人爱你 ,爱那个希望人爱的你 ,爱那个可爱的你 ,只是,爱你的, 不是你想要的 。时间苍老了岁月、苍老了你、谁还在梦中寻密 、寻密那个希望人爱的你 、寻密那个可爱的你。
然而,“当一个人沉醉在一个幻想之中,他就会把这幻想成模糊的情味。” 徐志摩的话印证了自己的结局,一切的一切只是一种幻想,是自己想的太多。我不知当时自己被她拒绝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只是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的位置,因为那里很痛,很痛。
如果说初三的相知是上天的玩笑,那么高三冬季在补课时的偶遇应该算是缘分了吧。三年之殇,又一次在同一教室听课,《那些年》里“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中你青涩的脸”一直在脑海浮现。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因为初中毕业后的同学都这样说,只是不知她为什么会拒绝。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我发誓“再一次相遇我会紧紧抱著你”。这个冬天似乎很漫长,我像是经历了一生,和她静默在这个有雪的季节,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但一切都觉得安好。
可我没想到有些人的经历会惊人的相似,有些悲惨的结局如出一辙;没有想到,这是她的最后一个冬季;没想到,听了她所有的故事,却不知她有隐病;没想到,她不是不爱,是不知道能陪我度过几个冬天;没想到,“有没有人爱你,都要做个可爱的人”这句话是送给我的。
校园里的雪下得更大了,我伏在栏杆上,想起《清明雨上》: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 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不过这场雪应该才是对她最好的祭奠吧。
一直以为上大学,离开故乡,一切都会如那句话: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看着看着,就累了,星光也暗了。一切往事都将会被丢弃在那个伤心之地,不再提及。殊不知,从此家乡没有了春秋,却留下冬夏,留下了雪。或许,我永远都躲不开雪,无论我蜷缩在屋子里,还是远在冬天的另一个地方,纷纷扬扬的雪,都会落在我正经历的一段岁月里,都会让我想起“雪似故人人似雪,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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