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古桥。
晨光初出,透过云霭,洒在河面上。晨风轻轻拂过,带不起水面上半片浪花,分外清柔。静谧的早晨,燕舞雀歌,几乎教人生不起去破坏这份景致的意图。
古桥边,却已经泛起点点涟漪。跟江南醒得同样之早,同燕雀出得同样之先,戴着花巾的身影已经蹲下在水边,手中搓衣板上正“唰唰”地响着。伴着搓衣板的辛勤劳作,亦有老阿婆的细细呢喃: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哥哥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鲜花调。问哥哥呀,这管箫儿好不好?问哥哥呀,这管箫儿好不好……”
这声音,婉转,细腻,悠长,如同江南的水;淳朴,就像那绣花小衣。人语驿边桥,语着江南的歌。
日上杆头,早已经过了晨间的劳作时间。阳光很好,灿烂地耀着,角度的调换间,已是洒在了桥面上。古镇的静谧,被悄然打破,一支旅行团来到这古桥边上。
“大家现在看到的是……它建于……我们可以看到,这座桥呢,它……”从扩音器中,导游的声音传出。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是闪烁不出任何光芒的魔镜,或是透不进任何天光的鸭舌帽,此时却都是齐齐地看向了导游,认真地聆听着,议论着。
“这旮旯,这景儿还真不错呵。你瞅那水,看,多清啊是不。”
“呢桥800年!介老!呢江南名唔虚传!”
来自祖国各地的语音,却都是同一个声音。导游是水生水长的本镇人,听着,嘴角也是翘了起来,向游客们讲述着她在这里的故事。说着,笑着,一时间,好像都与景相连,映着阳光,水鸟从他们的头顶飞过。人语驿边桥,语着江南的美。
日薄天西去,燕凉檐下巢。云朵堆积,似火烧,如焰燎,火光一时间竟是烧在了水上一般。风吹着,扬起浪涛,将那瑟瑟扬向了红,将那霜白的两鬓吹起了寥寥青丝。
“我儿啊,今天酒楼生意不错,但是这个月的水电费交掉之后就差不多没有了。不错没事儿,比起上个月来,剩的钞票更多了。我儿啊,你在那儿,过得还好吗?今年过年没回来啊,娘可想死你了。明天,今年中秋,明年过年,你,能回来吗?你能回来,看看娘吗……”
花衣在风中颤动,嗡唇在风中颤动,慈母眼中的神辉在风中颤动。日日夜夜,即是为游子密密那身上衣,又怎能将慈母的思心缝上?慈母在等,在思,在语,语着思情,语着归念。
人,在桥上语;人,语驿边桥。语的是景,语的是境,语的是情。
江南的桥上,人,还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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