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学校的男生宿舍楼前,有一人工瀑布。瀑布是从四楼、三楼、二楼的平台上飞泻而下的,没有固定时间,也没有固定规模。一般说楼层越高瀑布的规模越大,规模越大当然越是好看;相反,越小,则不好看了。
兴致高时,站在离楼前五十米处静静观之。便可看见楼上有人端脸盆,忽悠一甩,从脸盆里漂出一袭白带。白带如传说中嫦娥的长袖,随着微风,不紧不慢,忽悠而下。落地时哗的一声响,溅起朵朵白花,煞是好看。
然而,观瀑布不能靠近,靠近了便能嗅出异味。因为那水质太差,一般来说,多是楼上男生的洗脸水、洗脚水、洗衣水、洗碗水。假如有新生出于好奇,近旁观之,便会发现水里有许多杂物,如剩茶叶、洗脚布之类。
生活在一楼的男生得“实惠”最多。首先是进出宿舍时,必须有极好的眼力和极快的奔腾跳跃功夫。哪里有污秽,哪里有水洼,哪里会遭瀑布的浇灌,必须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施展孙大圣的本领,以最快的速度跳跃着冲过去。否则难免遭到瀑布的洗礼,或者一跤跌倒在污水里,享受到免费的沐浴。因此久而久之,一楼的男生都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和健步如飞的双腿。
其次是一楼男生都学会了修理单车。楼前车棚太小,一部分车子只好放在棚外。于是这部分车子便经常受到瀑布的浇灌。太阳一照车子还锃明瓦亮。可日子一长车子都锈了。没有办法,一楼男生只好自己动手,整天擦拭、修理,人人都学得一手好手艺。一楼男生还有一项本领,就是人人会看天气。望望天、嗅嗅味,便知道天公是否在降雨。新生出来乍到,不明原因,还暗暗讥笑老生,说他们活像老农民,靠望天而知阴晴。谁知没几天他们就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有一天清晨,一位新生听到起床铃响,急忙穿衣,第一个跑出宿舍,抬头一看,嘿!正滴滴嗒嗒地下着小雨呢!他心想:“这下早操可以不上了!”于是又到床上睡懒觉。没想到正睡的香时被班主任捉住。他正要辩解说今天下雨时,伸头一看雨停了,再从窗户向外细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该死的人造瀑布搞的鬼。
一楼男生还不怕热。夏天无论气温多么高,一楼的男生宿舍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倘若有谁忘记关窗,微风一吹,凉快多了,人却受不了。那气味从鼻子里进去,直钻脑门,熏得人头疼。男生宿舍楼在学校的后院,地处偏僻,老师没事一般不会来到这里,所以那壮观的瀑布学校不甚清楚。虽然也有个别老师发现过,并当场严厉制止了,但不出几日瀑布照样奔腾不息。原因主要是教育不够,措施跟不上,没有形成大规模的“人民战争”。
笔者曾就此问题采访过楼上的制造瀑布者,询问他们为何污染楼下卫生环境。他们众口一词,说楼上没有水龙头和下水道,洗点东西必须从楼下端水,洗完之后再跑楼下去倒掉,太麻烦。呜呼!方便了自己,却麻烦了别人并污染了环境,这算什么理呢?但做为校方,花几个钱安装水管下水道于楼上,方便学生生活,也是应该的。
这已是陈年旧事,在我离校前一天久寝室楼已因“年岁已高”成功解脱,至于校方以爆破方式解决我深表赞同。在这里祝愿“新生”代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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