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父母是什么时候带我离开家乡的,只记得那天有些毛毛细雨,看着爷爷的身影在雨中渐渐成为一个小黑点,我的脸变得很凉,不知是雨还是泪正在流淌……
白驹过隙,记忆埋葬在早已迷失的岁月……我和爷爷渐渐陌路,由熟悉到陌生。
离开家乡以后,便很少与爷爷见面,新年时也难得问声好。我开始爱上丰富多彩的城市生活,疏离一成不变的乡村生活。直到爷爷走了,去了另一个不知名的世界。
年末,回到家,看到餐桌上还有前几天吃剩的饭,他总是有节俭的习惯,可那饭干巴得不成样子,我真怀疑如果咬一口牙齿会不会磕碎;菜也只有碗橱里几片孤零零的豆腐干。
再看看爷爷,他为什么紧闭着眼睛,人仍是枯瘦得不成样子……我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回忆犹如一部老电影,在脑海中上映着,有些模糊,却又莫名熟悉,忘记了那是什么时候——一个小女孩总喜欢穿梭田地间,玩闹着,身后紧跟的是一个老人;倏然,画面一转,小女孩贪玩回家,老人在家门口的石墩上抽着烟,缭绕的烟雾中仍可辨认那枯瘦的手,月亮在老人身上投下浅浅的光,待孩子归来,才舒然一笑。而现在,只留下别家孤零零的春联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记忆终会断线,化为虚无,没有片段,甚至没有任何零碎的残缺。
忽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过,他还是大口地吸着烟,烟头上的火光在氤氲的烟雾下闪烁着,一直凝视着远方,是县城的方向,像是在等待谁的归来……
我泪眼模糊,不由自主地上前去,哪想刚踏出一步,幻象就消失了。我仍然径直走向门口,坐在石墩上,模仿着那人,凝视远方。
时光啊,你怎么如此无情,在我们中间建了一堵墙,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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