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紫云。你肩挑沉甸甸的谷草行走在山脊上。那时的您啊,强而有力的肩膀,担起苦难的日子,也担起全家人的希望。怎能忘记,几回回您用宽实的肩膀把我高高地托起,在遍地的花草间奔跑,几回回您一头担着柴米,一头担着我,弯弯的山路上留下您高亢、悠扬的歌声,我坐在柳筐里,听着您的歌,头戴您亲手编织的花环,看雾锁峦峰,听石流清泉,是那样的幸福和眷恋!怎能忘记,在乡间的老屋里,您只能依着被垛喘息,脑出血后遗症使您见人就笑,睿智的头颅只会不自觉的晃动。父亲啊,每次看您,我都抑制不住伤感的泪水,不顾心痛的泪珠串串地落在您的双肩,向您诉说着日思夜想的牵挂。父亲啊,您教会了儿子应该怎样做个真正的男人,懂得男人的肩膀该撑起心中的天!
寂静夜,油灯下。您飞针走线,细细地缝补着孩子们因顽皮弄破的衣裤。灯影下,依稀可见,苦难磨砺了本该白润、娇柔的双手,风雨雪霜使双手变得干枯、龟裂,岁月的沧桑刻满额头,银丝早发。你柔弱的肩膀担起我们姊妹的成长,无私的慈爱啊,如涓涓细流。怎能忘记,那年隆冬,体弱的我得了一场大病,午夜高烧不退,几近昏迷。您二话不说,备上爬犁,扯上被褥,紧紧包裹着我,和哥哥一起连夜用爬犁把我拉出深山、送入医院,一直守候七天七夜。朦胧中醒来,听到您深情的呼喊我的乳名,看到您喜极而涕的憔悴的面容。母亲啊,那一刻多想扑入您的怀抱,在您温暖的臂膀里尽情的撒娇,多想用我虚弱的小手擦干您面颊的泪珠,告诉您,儿子好了,又会您的肩膀上戏耍,在您的怀里呢喃。怎能忘记,在生命弥留的最后时刻,您因肝癌晚期折磨得骨瘦如柴,您望着膝下的众多儿女,后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清醒得完全不像一个病人。母亲啊,如果您泉下有知,应该安心了,您的勤俭、坚毅的品质已在儿子身上传承。
晨风里,槐树前,三三两两聚拢来乡里乡亲,男女老幼齐来欢送我这个村里考出来的到县城上重点高中的学生。大包小裹一大堆,生怕路上饿着、冻着。那一副副结实、朴实的肩膀,开山造田,围水修渠。生用肩挑,手搬修出这条走出大山的路。两鬓斑白的老村长手捧一包精心选出的家乡的五色石子,眼含热泪,不住地叮咛不要忘记大山,不要忘记家乡。那一刻,我再也不能抑制离别的伤感,哽咽地埋下头去,颤抖了单薄的肩膀,死劲儿地点着头,几步一回头,几里一瞭望,生怕忘记给我教诲的山里人,生怕忘记养育我的山水草木……
如今我已走进考场,我要用肩膀撑起我心中的天,心中的梦。我要用肩膀圆我父母的梦,圆生我养我大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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