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
明月朗相对念父母亲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怀念怎不悲莫禁…
录张荣歌词【念亲恩】
母亲周氏,本土人氏。闺阁里的芳名,连祖父和父亲都不知道,且无论子女了。只有小名,因在家排行第三,按乡下没文化的大多家庭的惯例唤着“三妹”。至于母亲的生日,愈无从知晓,包括她自己。
母亲幼时,家中光景并不坏,有人背地称外公为地主。其实全仗着外公一副好身板,起早贪黑,勤劳出一家的殷实。祖父和外公的友情正是建立在共同的勤劳和憨厚朴质上。
据说祖母孕育多蹇,依着老黄历须抱个女孩来“压压子”,于是母亲在二岁左右被祖母抱回家。之后,我的父亲和三位叔叔果然安然无恙的来到世上。这似乎是迷信,而冥冥之中确是如此。母亲被称着“童养媳”,但这份含意应是千古以来的例外。
母亲重回外婆膝下该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然而不久恶运降临了,什么土地分划、打倒地主;什么资产阶级、牛鬼蛇神;什么浮夸风、大食堂。那一块压在中国大地的阴霾,稍上年纪的仍记忆犹新,心存余悸。而后来者只能透过黯淡的历史窥见一鳞半爪。无数家庭遭至浩劫,外公也难幸免,被扣上“漏划分子”的帽子,例入地主类,批斗示众,最后被活活吊死在社屋里,同被吊死的还有我的外婆。但得感恩政治的清明,没有连同孩子一同吊死。失了父母的孩子如何存活?也只有看天意了。我的小舅生生饿死在大食堂的门口,小手里还攥紧着那个驳破的旧竹碗儿,被用破席卷着拖到村外去了。母亲幸得一位堂屋外公怜恤,方免饿死。听堂舅说当年母亲无有睡处,冬天冷,常自蜷缩进他家的洗澡锅下的灶窿里御寒取暖,人儿瘦骨伶仃,面目灰黑。母亲啊…那时我来不及保护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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