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就这样慢慢前进着。我望着窗外匀速后退的景色,努力撑着愈来愈重的额头。随着大家渐渐进入行车状态,车厢里也不再那么单调。一个隔间里人们或是相互交换小吃,开心的扯你的天南我的地北;或是靠在枕头上静静看书;有些就干脆倒头直接睡下了。隔间里有时候橘子皮瓜子壳满桌子都是,有时候桌子则干净很多,只能听到床铺上的均匀呼吸。
窗外的风景也十分精彩。火车行驶在平原上时,轨道两旁会是绵延万里的稻田,仿佛这稻田一直延伸到天边,包裹了整个地球。如果此时有幸碰到一个美妙的落日,太阳仿佛挂在天上的长明灯,把余晖均匀地撒在广阔无垠的平原上。远处天边的云随太阳化作一缕红,在轨道旁的林木间隐约。有时火车转弯,坐在窗边能看到列车的前半部分。钢铁车身不仅没有与周围的自然红绿形成任何反差,而且甚至绿皮火车好像早已与四周的景色达成某种妥协,融为一体了。但是当火车还在广东湖南境内的时候,窗外大多数则是连绵的山脉,这时候,即便是白天车厢内也会亮着灯,以防经过山洞的时候车厢里漆黑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火车上的时光过得很快。夜晚很快来临,车厢里也照常亮起了灯。窗外的景物慢慢模糊,直到对着窗子只能看到自己疲惫不堪的双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椅子上一下午没动,但浑身却满是疲惫。
有时我们回去餐车就餐,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隔间里等着就餐时间流动的小餐车。运气好能等到虽然贵但觉得无比美味的盒饭,如果运气不好就只能吃火车上最普遍的食品——泡面了。就餐时间,车厢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乘客们都像饿狮子一样大快朵颐,仿佛几个小时的行车耗光了他们的全部精气,而这一餐饭对于他们则是不可多得的大补。
火车上的人往往缺少时间概念。如果有电子产品,有些人可以一夜不睡。玩手机打游戏的是多数,也有很多带着大耳机闭着眼睛享受喜欢的音乐。曾经某此坐软卧,隔壁床位的阿姨租了部小电视,我在火车里,第一次看了电影《手机》,或许是因为在火车上,我至今还对这部电影里的几个画面印象深刻。若是没有这类产品,就只好无奈的睡觉去了。
其实在火车上,即使深夜人也一般是半睡半醒状态。记得最小的一次坐火车的时候,我还跟妈妈睡在一起。夜里迷糊的时候醒来望着窗外,借着微弱的光亮仿佛发现行车方向变反了。那时候我以为列车将要返回出发站,不知道为什么,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车窗,透过映着自己面孔的玻璃,窗外的灌木丛催眠般飞速的后退,过了不知多久,才又慢慢睡去。
深夜里,也是最接近火车气息的时间。每当我静静地躺在床铺上,听着有规律的“咣当,咣当,咣当……”的声音时候,我知道那是火车均匀平静地呼吸。此时人们大都入睡,这声音也变得柔和而安详,仿佛一首绝妙的催眠曲。车厢里尽是柔软的呼吸声,这时的火车仿佛一个装运梦的货车,一个个床铺好像一个个温暖的窝,满载归途人和旅行者的梦,在昨天,今天和明天的征程里,向远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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