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政治课上,老师让我们谈谈理想。回顾一下自己的理想,我愈发觉得这理想这东西实在飘渺得如同太虚幻境。因为它总是向现实低头,刚抓到点儿边,又被现实抽得老远。
我很小的时候,异常地想当一名科学家,拿两个诺贝尔奖,把奖章给儿子玩,死后大脑又被全世界同仁研究。于是乎,我父亲帮我订了科普杂志,到我隔三差五地参观科学展。就当我自己也觉得他日定会功成名就之时,我上初中了,面对愈加繁重的学业,我心中的激情早就被打压殆尽。于是乎,我开始重新定位,只能在学科中寻找自己的理想。幸而我对历史有着极大的兴趣,我立志当一名考古学家,在一堆泥土中找几块上古遗骸。这时,一个令我痛苦无比的抉择诞生了——我决定学理科。过了一个不知“历史”为何物的学期后,我不得不再次改变志向。还好,我会造几个句子,凑几篇文章(姑且称之为文章),我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做我以后的饭碗。以后在中央台节目上上镜,跑跑战地什么的,倒也自在。但是,政治课上,我开始担心,我能否混进一个小小的电视台。
看,现实的力量何其伟哉。当我们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屈服。很多人把理想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精神的支柱,但也奈何不了现实的嘲弄。我放弃科学家的理想是因为成为一名科学家需要一流的科学素养,而科学素养,需要大量时间培养,而这些时间我得用来读书。放弃考古学家的理想,这个理由更直接——高二没这门课。我们现在,乃至更早的时候就谈论远大理想,未免有些可笑!当你长成中年或老年时,你就会发现你的生活离你最初的理想有多远。我在《也谈为何而生》一文中,提到过我的小学同学,不知他们面对生活的调侃是什么滋味。想抽它两嘴巴,可周围近尽是气,于是我们只好无奈。我们学生,特别是高中生,感到的更是迷茫。政治课上,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是考大学,考上大学后则是走一步看一步。这与那个曾经侃侃而谈的我们相去甚远。为什么??我们所面对的现实是:高考。高考是一根无形的棒子,打飞了几乎所有人的爱好及对未来的憧憬。我们只看到上大学这三个字突兀地立在前方。诚然,高考作为评判我们的手段,在一段时间内是无法改变了。但它几乎就这样动用了全部社会力量淹没了我们全部的理想。我们思索将来之时,眼中只有一片空白。我们理所应当地问:“我们的理想哪去了?”
从表面上看,是高考让我们迷茫。但由此深究下去,是生活操纵了一切。高考是与大学对接的,而大学文凭是与工作对接的,工作赚的钱自然是用来生活的。为了保证自己得到基本的物质供应从而健康的生存下去,我们不得不四处谋求工作,尽管有些与我们的理想差得十万八千里。花掉大把时间放在挣钱之后,我们又把多少时间付给了理想?我们不过在抱怨这不公的生活罢了。除了抱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所以,生活是理想最大的敌人。显然,我们学生是无法凭一己之力掀翻这个对手。你知道现在或更早时谈论理想有多可笑了吧?
更可笑的是,生活在天意间又羞辱了我们一番。孟子曾说过一句话:“饱食,逸居,而无志者,类禽兽也。”我们可归为饱食、逸居一类。但有人说了:“我们有理想啊!”可问题是,你只能停留在想的阶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梦想凋零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这与没有理想有什么区别吗?天天想着世界和平和天天想着世界大战爆发对世界都不能产生任何影响,除非你做出点什么事来,无论是调停或是射击。孟子在几千年前就骂我们是因为他那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股市、所谓的GDP、所谓外汇等等。在现代经济所谓发达的今天,我们把自己桎梏在所谓的GDP,所谓的世界经济,所谓的增长率里。大家拼了命地赚钱,眼睛盯着股市,手中算着利息,每年拼GDP都要拼个刺刀见红。我可纳闷了,地球上的资源用来用去都是六十亿人用,货币用来用去都是地球人用,大家都是人类,还分什么外汇。每年都说世界财富在增长,可这些数据又没有地球外的生物供我们显摆,只有我们人类自己盯着GDP傻笑。
不难看出,这样的生活,是我们自己缔造的。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答案:我们毁了自己的理想。我们亲手创立了这个以物质为基础,或金钱统治一切的时代,同时也埋葬了我们的精神特质,不可谓不悲哀!
我宁愿在那个没有空调、电视、电脑的时代,因为我们至少不会在人生四分之一的时间内还对今后四分之三的时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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