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德贤老师,教育界人士会谈起他那根光洁如玉通体幽幽泛青的横笛,而一谈及笛子,人们也会自然而然地谈起德贤老师。
听老一辈说,德贤老师吹一手绝妙的笛子。可是,我们很少有机会享受他的笛声。疏帘铺淡月之夜,冷雨凄楚之秋,黄花落尘、日薄西山之时,德贤老师对那根纹理细腻的竹笛,总是极为亲昵地细细把玩,不肯吹奏,好似满腔心绪尽在笛外。我知道德贤老师惜笛如命,那根青色的横笛在他心中怕只有温柔漂亮的师母与之媲美吧。
一次镇里举行国庆联欢晚会。会上政界献艺频频,大出风头。行至高潮时,一政界吹笛高手上台吹奏了笛子独奏曲《姑苏行》。音色、节奏、旋律都属上乘。吹奏完毕,其洋洋自得,把笛子扛在肩上,竟冒出一句话来:“教育界怕不行吧?”因自己上教师吧,一种被侮辱的感觉直罩心头,血往上冲。“靠!”坐在身旁的德贤老师竟粗鲁地骂了一声,随后也拿起笛子登上了台子。望着一向和蔼的德贤老师,我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还是那首《姑苏行》。古朴典雅的音乐在德贤老师手指灵巧的起落间流淌出来。笛声如溪水出涧般清澈空灵,时而似珍珠落盘般清脆,时而又如飞絮起舞般轻盈,时而浑厚,时而纤细。吹至快处,仿佛急风骤雨,吹至慢处,又似檐雨滴落,吹至高处,笛声愈发纤细如一根金线扶摇直上深入云霄,吹至低处,若有若无,似断似续,虚无飘渺。人们仿佛看见行云流水的笛声在氤氲的灯光里颤酥酥流动,同时人们的想象在酣畅淋漓的笛声的牵引下游着姑苏园林……。假山池沼,亭台轩榭,藤萝翠树,各具情韵。大厅里静静的,每一处都流溢着婉转的笛声。吹奏完毕,笛的余音在耳畔丝丝袅袅久而不绝。德贤老师在台上站了五分钟,台下掌声响了五分钟。从那以后,不论镇里举行什么名目的联欢,各种乐器演奏应有尽有,惟独没有吹笛子的。德贤老师呢,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对笛子愈加钟爱,时时带在身边用手摩挲着,就如那泛青的隐隐透明的横笛是身上的某一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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