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师,你说你叫童志松,我们却叫你童子鸡。
你是这个学期才来教我们数学的,连我们姓名的主人都找不着,有的更是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
你说你是大浦人。的确,你的口音得让我们认真听,还未必听得懂。
你那么固执。解题思路错了,明明错在你,你却不认账,拼命找理由。直到大家“咦~”地露出鄙夷的眼神时,你才作恍然大悟状,说:“哦!写错了写错了!”
瞧瞧,到底还是不承认是自己的思路错了。
你像是一个老顽童。你跟我们说你教了25年的书,学生们多数上了大学,还自豪地告诉我们以后等我们成名了就知道感谢你了。——其实哪里是这样的呢,你又在为自己霸占、延迟我们的下课时间而找借口。
我尤其记得的,那节课,下课铃响过以后,你跟我们说:“同学们,做完这道题就下课!”大家在你转身写题目的时候齐吼:“下课了!”当时,你正费力地擦黑板,听见我们的喊声,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祈求般伸出一根手指,对我们说:“一题、就一题哈!”我看着你有些据楼的背影,也怔了一下。
那是有些苍老的背影,里面包含了太多无奈。有同学们上课传纸条的无奈,有扫地同学在地上用水写“童子鸡”的无奈,有我们恶作剧时的无奈,有我们说不要做题时的无奈……
时间转瞬即逝,只一个学期,我们就毕业了。羽翼丰满,飞向不同的中学。那最后一节课上,还是有同学传纸条。你在黑板上用力写下“清华大学”这四个字。同学们哄堂大笑。你也抱歉似的笑笑,像是希望听到我们真诚的“谢谢”。可是,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说。
童老师,对不起。辜负了你写满黑板的题型,辜负了你课堂上费力的讲课,辜负了你对我们太高的期望。是我们不够争气,是我们不好、不乖、惹你生气。可是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句“童老师谢谢你,对不起”哽在喉里,即使有机会,却再也不愿意说去。一切都因为我们年少的倔强。
童老师,那感激、抱歉,都只能在纸上发泄。
童老师,再见了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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