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似的山一座又一座,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战壕似的深沟一条又一条,挡着无数人的去路。这就是云南维西县的腊八山村,被大山一层层环绕着,海拔四千多米,是极苦深寒之地。据说,这里的即将迈入阎王门的老人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们这地方是"种菜菜不活,养牛牛不壮。"并且,由于交通闭塞,外来物资难以入内,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成了奢侈。所以,对于腊八山村民来说,吃饱穿暖是最大的追求。
那一年冬天,雪下的好大,漫山遍野,白雪皑皑,夹裹着凛冽的寒风,低沉沉的,分不清是黑夜亦或是白昼。这时,传来一个女婴的哭声,平安呱呱落地了。只是由于常年劳动,饭菜单一,营养极其缺乏,严重供血不足,此刻的林青梅已经气如游丝,呻吟着,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发出微弱的声音,说:"我只愿这孩子平平安安的,没灾没难的。"话说了半截,脸就变得黑紫,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甚是吓人。
和冲见老婆此况,菊花般的笑容仿佛被外面的狂风所嫉妒,一吹即散。像发了疯似的呼喊老婆的名字,整个人浑身发抖,哆哆嗦嗦,顿时好像不知道了东南西北。只听见他嘟囔着,“老婆,别怕,别怕,我这就去请医生,你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这时,青梅用尽力气抓住了和冲的手,汗珠子就像沸腾的水汽,泪水夺眶而出。“冲,别,别”话还没说完,便断了气。
和冲顿时感觉天塌了一般,大声怒号,泪水横流,头狠狠的往门上撞,鲜血直流。此时,他恨死自己了,要不是他穷,他没钱给妻子买营养品,他没能力让妻子安心养胎,妻子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走了。他此刻想起了他和妻子的点点滴滴。当年妻子义无反顾的嫁给他,洗衣做饭,照顾他年迈的父亲和老汉,从未抱怨过。就连怪胎六个月了,还跑好几里山路去放牛。现在想想,他觉得他太对不起妻子了,为什么那时不拦着她呀。他悔恨到了极点,他宁愿死的是他,而不是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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