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来得有点早,尽管只是初秋,但已透出一丝丝凉意了。我缩了缩脖子,双手不由得搂住了双肩。
唉!这会儿又下起了毛毛细雨,细细的雨丝悄然滑进了我的衣领,可真是透心凉啊!道路旁参差不齐的树枝好似婀娜多姿的珊瑚,而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像一只只在海洋里遨游的热带鱼,口中呼出的白气似水中的气泡,一张嘴就成了一串串省略号……街上的场景在我眼中就是一幅海洋水彩画。我边走边联想着,突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迎面扑来。哦,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饺子香!我觅随着香气来到了一间小店前,看着老板忙碌的身影,我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包饺子咯!”爷爷揣着擀面杖,咯咯地笑着说,脸上刻满沧桑的他已不如我记忆中的他那么年轻了。爷爷把一杯温开水倒进碗里,打了两个鸡蛋,撒了少许盐,接着用一双木制筷子在碗里不停地搅拌,蛋清与蛋黄在筷子的追赶下不停地旋转、融合。待到蛋液逐渐变黏稠时,爷爷就把它们往逆时针方向拧成一团,将之与面粉和匀,接着用双手把面团拿起,在桌面上不停地摔打,放置20分钟后就把大面团揪成一个个小丸子,然后一只手用擀面杖压着小丸子,另一只手揪着它的边缘,最后双手同时往不同的方向旋转,一张张可爱的“迷你飞毯”就这样做好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包饺子了。爷爷用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抓起一些肉馅放在一张饺子皮中央,先捏中间再捏两边,然后由中间向两边将饺子皮边缘捏紧。就这样,一个容貌端庄的饺子在爷爷的巧手下新鲜出炉了。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饺子包好了,它们都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待爷爷的下一步指令。
“下饺子咯!”爷爷揣着盘子朝厨房走去。不知是岁月的飞逝,还是因为面粉的飞扬,爷爷两鬓的青丝已落满时光的痕迹,额头上的皱纹已成为岁月雕刻的作品,每一寸肌肤都显现了时间的流逝。锅里的水沸腾翻滚,一个个饺子不停地上下翻腾,撒在它们上面的葱花,就像一群鱼在珊瑚间游玩。我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真香啊!“出锅咯!”爷爷动作缓慢地舀了一碗饺子递给我,看似精挑细选的一般。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冒着热气的饺子,啊呜一口咬了下去,咔吱一声,“真烫啊!这是什么?”我定睛一看,咦,原来是一枚五分钱的硬币。爷爷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一脸慈祥地说:“你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呵呵,看来我今年又交好运哦!”我看着爷爷的笑脸,咯咯地笑着说。其实,有时候无需多说,我们彼此都了然于心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后来爷爷离开了我们。那晚我不知哭了多久,眼泪终将化作冬日的一丝丝冰雨。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杵在凄清、阴冷的街角,阵阵饺子香弥漫开来。我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饺子店。老板大约五十来岁,头发有些斑白了。“老板,来碗饺子。”“好嘞,马上就来!”抬头仰望,老板比远看更年长一些,鬓角粘上了些许面粉,眼角也刻上了鱼尾纹,皮肤更是粗糙、黝黑不已,他和爷爷可真像啊!我仿佛看到了爷爷就在我的眼前忙碌……
“来咯——”随着老板的一声吆喝,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就上桌了,清淡的汤水,飘香的饺子,上面还撒了些零零碎碎的葱花,一看就令人食欲大增。
我夹起一个还能看出花纹的水饺,轻轻吹了一口气,慢慢放入嘴里,有些磕牙,“咦,这是什么?”“五分钱硬币啊!”记忆的画面又在我的脑海中重现,我情不自禁地抬头仰望,不让思念的眼泪流下来……
如果我是一只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那么,我愿意把你印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忆。
——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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