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人们生活水平已然很高了,过年时大鱼大肉,酒足饭饱——肉类包括长翅膀的和没长翅膀的,家养的和各种野味,酒类饮料是白红黄绿五颜六色,再加上各种坚果与小吃品,真是应有尽有,吃腻了嘴巴,撑圆了肚皮,喝变了脸喝坏了胃!节后只得吃些白粥,以清理肠胃,减一下增持的体壮膘肥。
回想我们小时候,物质极度匮乏,过年时饭桌上的那条鱼是不能随便动筷的,只能待到元宵才能品尝,虽然不怎么新鲜了,但也算满足了口福。因为不少人家年夜饭上的那条鱼压根就不是鱼,而是竹雕木制的一种象征,只可观望不可食用的。
说起吃肉,不能不令我感慨唏嘘。那时候,全公社仅一个屠宰站,每天只供应一头百来斤的生猪,社员们要想吃肉,必须清早排队,排上的也只能称上两斤。我家人口多,兄弟姐妹9人,再加上父母和祖父,一大家子,仅靠父母及年幼的哥哥姐姐劳作维持,吃饭都不易,更别说吃肉了。记得作为学习委员的我有一次送作业到语文老师家,一走进我就闻到了一股肉香。老师家没有人,我看见了桌上的那碗粉蒸肉,十来个月不沾肉的我顿时垂涎欲滴,我多么想吃一块啊!然而,我挺住了诱惑,放下作业本悄悄退了出去;还有一次,家里盖房请工匠,父亲买了一条肉挂在柱子上,我们盯着看,心里高兴地想,这回有肉吃了。父亲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心思,说这肉是用来烧腌白菜送山上给师傅们吃的,一下子断了我们的念想。
亏得那时候河里鱼多,为我们提供了足够的蛋白质,从而我们得以健康成长。我们常常趁星期天和中午午休时间到河里摸鱼,每次总能抓上一、两碗;夏日每次风暴前,我们提着渔网到湍急的河段撒网,每次总是盆满钵满;还有卡鱼和装泥鳅,用缝衣针在中间系上钉被子的白线,然后穿上一截泥鳅做诱饵,傍晚放在河里,一头拴上竹签插在岸上,翌日清晨去收卡,收获三条就够一碗了,因为那都是二、三两一条的大鱼,幸运的话,还能卡上老鳖;装泥鳅是用自制的篾笼埋在稻田的进出水口上或水流很细的田沟里,也是傍晚放清晨收,有时一个笼子能装上满满一笼,取出来篾笼里冒出白白黏黏的泡沫,传出滋滋的声音,有时候,在泥鳅中可能夹杂着水老鼠或红肚皮的水蛇,会吓你一跳。伙伴们在一起偶尔也会闹矛盾,有一次我在一条田沟里装了满满一笼泥鳅,第二天傍晚有个小伙伴抢占我的地盘,我当然不答应。于是两人大打出手,弄得双方满脸满身的泥,他抓破了我的脸,我弄伤了他的鼻子,后来还是其他的伙伴帮忙解的围。回家祖父既心疼又责怪我,跟我说得理也要懂得饶人。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毕竟我们是好伙伴,彼此不记仇,隔天又在一起玩耍起来;还有一次网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河鱼繁殖的季节,许多鱼儿都到浅滩嬉戏交配,我提着网带着小侄将渔网布在鱼儿们活动的浅滩,守株待兔,每隔一会就有几条筷子般长短的鱼儿上网。我将侄儿放在河滩上然后跑到浅滩解鱼,如此循环往复,一个下午居然网了5斤多。爷爷高兴地说,要是卖给饭店可以得一块多钱呢!父亲说,不卖,留给自家吃吧。妈妈总是埋怨没有菜油烧鱼,有时只放很少的一点油,然而河鱼加上自产的辣椒,鲜美可口,非常下饭,吃鱼给我们的少年时代留下了难忘而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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