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鸟从天空这边起飞的时候,我想和它在一起,穿越天际,直到天空那一边的尽头为止。
曾记得,一只白鸟就这样划破了天际,从我头顶掠过,带动了寂静的空气,树叶便也摇摇得晃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当我离开的时候,会有一只青鸟飞到天空的尽头,哪里,有一群白鸟在守候。
那年,天空簌簌地下着雨,连绵不断,惹得一片城,昏暗。我在大街上遇见了一只猫,深深的巷子似乎没了尽头。猫就蹲在路的中央,任雨水顺着它的毛皮流下,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我看着它停住了脚步,把雨伞靠在肩上。那只猫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很悠哉地在雨中添起了爪子,然后,抹脸。我弯下了腰,雨伞遮住了猫咪的天空,雨丝凉凉的,飘进了我的领口。这时,那只猫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一时间,我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雨还在下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放下雨伞,在雨中,解下缠在雨伞把上的丝带,松松地在猫脖子上打了一个蝴蝶结,那只猫却用爪子扯下了蝴蝶结,向着我来的方向,走了。我也拿起雨伞,头也没回,因为我要去的地方,还有很远。淡蓝色的丝带,在雨中很快就被淹没了。
那年,我拿着黑色的雨伞买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
有时候记忆就是如此,有时候让人莫名的伤感。
从那年起,我开始明白,不是任何的相遇都会有所谓的结果;也是从那年起,我开始知道所谓的人生或许真的充满了残酷与无奈;还是从那年起,我开始懂得童话与生活的本质区别。
从那年起,有人说我长大了。
我不是很明白大人与小孩的区别,或许真的就像游素兰说的那样,只是幻想投射的对象不同――大人是整个现实社会,而小孩则是幻想本身。
虽然我已没有了幻想的精力,但我仍然没有找到“长大”的感觉;虽然我已不再追求糖果,但我仍然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没有长大的小孩。曾经看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自己还是小孩,当然,是在他所景仰的人面前。那么,是不是人到了“景仰”、“伟大”的面前都变成小孩了?然而,成长是担负责任的过程,是从“景仰”、“依靠”走向“被景仰”、“被依靠”的过程,成
长会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会担负很多,更会牺牲很多。
可惜,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好牺牲的准备的时候,却突然长大了。
那年,我遇见了一只猫,从猫爪上滑落的丝带,像一道分割线,硬生生地在我刻在我十几岁童年的末尾。
当小孩不再相信童话的时候,她便可以不再是小孩了,她便可以穿起黑色的黑色的裙子,打起黑色的雨伞了。
遇见那只猫,就像在记忆的旅途中翻过一座小小的山丘。此刻,我正在下山的路上,过往的风景十分迷人,不禁让我回想起上山时的情形,那时我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然而这记忆似乎已经被称作“曾经”了……
我穿着黑色的蕾丝走在路上,一只青鸟掠过了头顶,来不及观望,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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