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的第一任老师是我的母亲。
母亲总是很忙,忙的甚至连家人都照顾不上。四年级的冬天,我到学校取寒假作业,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冬天那么冷。我穿着小棉袄,棉手套漏着许多窟窿,拿着刚刚发下的作业瑟缩的往家走。到了家,炉子已经没有火,而我的手快懂僵了。我灵机一动,拉开灯,用灯泡取暖。象自己打不开门而坐在门槛上到天黑更是常事。
母亲对学生充满了关爱。无论是雨天还是雪天,母亲带着生病的身体去家访,从来没有在学生家吃过一顿饭。有的学生成绩上不去,母亲把他们叫到家补习,到吃饭的时间留他们吃饭,而且多是平时我们吃不到的鸡蛋什么的。寒暑假母亲批改完作业,总是让学生到我家取作业,给他们当面指出错误。家里房子小,晴天是土,雨天、雪天屋里是泥。
母亲也是严厉的,她的严厉在于认真。教我时,我没有见到她批评某个学生,但同学都怕她,包括我。一次考试,我仅仅错了一个词,就被她扣了2分,那道题才0.5分!我当然不服气,她对我说,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扣你2分,我不是怕别人说什么,而是教会你认真。
我的儿子上学了,母亲时常给儿子讲题,一边讲,一边感叹现在的教风恶化。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我理解了母亲,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学生,我得到的也是这爱中的一份,因为我是她的学生。
母亲从教四十多年,可谓桃李满天下。我不知道她的学生是否还记得她?
(二)
冯老师,你是否还是梳着两条黑黑的大辫子?
冯老师,你还记得我在一年级时学校包场《自卫还击》电影时的情景吗?那年我六岁,个子矮,站起来还不如坐着高,怎么也看不到影片。你坐在我的前面,见状说,我们换一下。在你站起来时,那条大辫子晃着。
冯老师,你是否还是整天挂着和蔼的笑容?
冯老师,一次数学课上,你让我到黑板上做数轴题,我够不着。你笑着说,来,我抱你做。这道题我做对了。在同学的哄笑中我有一丝得意,这得意大部分是因为你抱着我。
冯老师,你是否还是眯着弯月的眼睛轻轻的说话?
你还记得你给改名字的那个同学吗?那年从外地转来一个同学,叫春桥,同学都取笑他(时值文革结束不久)。你知道后,笑眯眯的说,他不叫春桥,叫春山。随后你去了他家,和他的父母商量是否改名字。第二天,那个同学到班级自豪的说,我叫春山。
多年后,一次在街上和你打招呼,你愣了一下,随后说出了我的名字。你看到我个子长了很高,十分高兴,笑眯眯的问了一些学习的情况。
再后来,你搬到了外地。偶然的一次,同学提起了你,说你因病去世了。我大惊。我的脑海里浮现了那笑眯眯的容颜,耳边仿佛听见你轻轻的话语,还有,我见到了那长长的大辫子。
冯老师,你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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