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都能在花市见到文竹。纤细的茎秆顶着郁郁葱葱的墨绿色竹叶。说是竹叶,倒显得别扭,其实形状更像松叶。羸弱的身体想要支撑繁密的枝叶,确实有些不易,至于什么程度呢?不易到风一吹就让人感觉茎秆要断了似的。听卖花的人说,文竹是不好养的——浇水多了,容易烂根;浇水少了,又会黄叶;太阳直晒,茎会枯死;见不到阳光,叶子又会打焉。意下之言,像一些没有经验的人,是照顾不好文竹的。我偏偏不信邪,挑了一个精致的小花盆,把文竹请回家,置于书桌上,精心伺弄。
爸爸很会养花,对于文竹更是仔细。
文竹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它长势旺盛,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仪仗部队,精神抖擞地接受我的检阅。它的状况很好,时不时有新的枝叶冒出来。大概一个月,就比刚买时茂盛不少,颜色也新鲜许多:一片片绿叶平铺着,就像黄山上的迎客松。那一簇簇绿叶拥挤着,像源源不断的绿泉在喷涌。那一叠叠绿叶延伸着,像向阳的小伞撑出一片绿荫。
冬天,我们去旅游,基本半个月没有回家。更糟糕的是出发前一天我把文竹放在了阳台上,晚上睡觉的时候,竟然忘了把它端回书房。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已经猜测到,它已经零落难堪了。现实证明了我的猜想——原本翠绿的文竹早已枯黄,叶子有气无力地匍匐在花盆边上,阳台上铺了一层层“黄竹叶”,仿佛被机关枪扫射过一样。无可奈何之下,爸爸只能用剪子把枯黄的枝丫全部剪去。我急忙取了水来,一股脑儿倒了进去,祈祷它能够起死回生。奇迹并没有发生。我失望又懊悔地把花盆搬到了洗手间的角落里。心里盘算着来年再种些什么花。之后也没有太过注意厕所的角落。一周,半月,一月……渐渐的,我差不多快忘了文竹,直到两个月后,我在打扫卫生间时惊喜的发现——文竹光秃秃的枝丫抽出了小小的嫩芽,我欣喜之余多了几分惊讶,激动地把它摆回原处。慢慢的,叶子越来越密。不到一个月,所有的枝条都抽出了新芽。多么明亮的颜色啊!那青翠的绿色好比二月春光一样灿烂。又过了几月,文竹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挺直了腰杆,好像每片叶子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眼前一片浓密的绿,仿佛在向我们炫耀着熠熠生辉的新生!
我不禁愕然,它矮小的身躯隐藏的能量,可能连一些大树也自叹不如,同时也向我展示了坚韧不屈、劫后余生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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