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槐花开。
回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手指轻抚槐树干,如老人脸上的皱纹,山岭间的沟壑,粗糙,像极了姥姥的手,姥姥的手紧紧地牵着我的手。
小时候,姥姥的身子还很利索,父母忙,便把我留在姥姥家。因此,老街,承载着我慢慢的甜蜜的童年。
青瓦灰石,就是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道。我家庭院前对着的便是那一人合抱粗的槐树。秋天一到,整个院子,甚至连墙角也浸润在这甜甜的香里。我的世界也是甜甜的。槐树似浅黄色的小精灵。在这枝头休息,风一吹,便有一株花瓣落下。浅浅的,嫩嫩的,如初生的婴儿。这时候,调皮的我就会指着树梢上的槐树,一脸渴望的看着姥姥,这时,她慈祥的脸上就会漾起甜甜的笑容,比槐树更甜。
槐树做成的糕点,很香,很糯。这是姥姥的手艺,摘下几朵花苞,准备好门面。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奶奶一手托住紫砂的罐,一手有节奏地敲出了“咚,咚”的声音。我这时就跃跃欲试地站在一旁,姥姥见槐花酱做得差不多了,便讲我期待已久的工作“交给”我。姥姥就会用带着厚茧的手轻轻撸起我的衣袖,站在一旁和面,“此时无声胜有声”虽只有只言片语,但温情在其中流动。
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浅浅的云层洒向大地。秋风带来了凉爽,却不觉得萧瑟。槐树下,藤椅上,收音机里“咿咿呀”的唱戏声更衬得这情景异常动人。姥姥安倚在藤椅上晃晃悠悠,更显得午后阳光的慵懒与悠闲、我安伏在小小的藤椅上,听着收音机里难懂的戏剧,奶奶口中轻哼的调子,时不时拈一块糕点塞入口中,吃得满嘴的稻米香。就这样,不久之后,我便安然入睡,甜甜的梦乡里有我,有姥姥,还有这老槐树。姥姥见我睡着,轻手轻脚进屋,怀抱着小毯子,为我盖上。又悠然躺在藤椅之上,享受着岁月静好。
历史的慢镜头,一一在我眼前划过最终停留在这一张慈祥的脸,一双粗糙的手上。我仰头看着这不知何时又盛开的槐花,只觉得有一个人一直在,一直在看着我成长。
今年,又见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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