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校园里一片欢声笑语,然而,此时却不见他的身影。
初一初二的时候,他成绩非常好,每逢考试各科清一色都是班级第一名。平日里他的桌上总会夸张地放着两摞非常高却摆得很整齐的书,好学的他终日埋首其间。每天下晚自修的时候,他也会把很多的参考资料要么抱在怀里,要么用一只大塑料袋装着,旁若无人地走回家去。他似乎没有朋友,在学校也不怎么爱搭理人,往往在晨读的时候你问他一个问题,他当时不理睬你,等过了两三堂课,他会突然问你:“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气得人牙痒。
除了学习似乎漠视一切的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那就是唱歌。用各种乱七八糟的腔调,唱各种各样的口水歌,我经常听到他用疑似美声或摇滚等唱法,随意地唱那首《山路十八弯》。唱歌时,他那仅有的几根小胡子会随着他那剧烈晃动的凳子一起颤动,它们似乎在为他那最先露出的一口亮闪闪的牙套“伴舞”。我也总会在他纵情放歌的时候,戏谑地狂倒口水,这样滑稽的场面总能弄得我们一起大笑。记得他在成绩最好的那段日子里曾经改名为“海斌”,在中考前又将原来名字中的“帅”改了回来。我说“你改来改去烦不烦啊”,他说:“奶奶让改的,她说,‘帅’好歹还是个帅,‘海斌’就是下海当小兵去了。”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没带一点感情,甚至没有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我知道这些都是他不关心的,他只在乎他的学习。
然而,到了初三的上学期,他的成绩却骤然下降。这绝不是因为他的懈怠,他依旧整天埋头在书本里,看很多资料,解无数题目。很多时候,我都能看到他背着光,和他那堆书一起,镶嵌在阳光投影里,显得异常突兀。
中考他考得很不理想,尽管他与我们一起顺利考入我们仰慕已久的省重点,但那几乎是他最差的成绩了。暑假,同学们一起去北京玩。在长城上,他傻笑得格外开心。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隐藏着几分落寞。记得初三学习正紧的那会儿,我就时常看到他在原本该高歌的时间里,一个人看着窗外,默默发呆。
高一开学后不久,就听说他因某种表现“不正常”而休学的消息。我着实感到意外,在惊讶之余,不免沉思——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学习上比我们中的大多数挥洒了更多的汗水,他在我们嬉闹的时候一直执著地守望着自己的梦想并为之奋斗,他……
休学,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他大概能够从书本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宁静之中,压力之外,他也许可以借此看一看十七年来他未曾好好领略过的风景,看一看窗外鲜活的世界。
但愿明年花开时节,我能再次听到他纵情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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