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储存在记忆深处的影像,便是父亲醉醺醺地回家,接着便是母亲喋喋不休的骂声,然后就是两人互不相让的吵闹。我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书本中、电视中展示的家庭欢乐,对我而言是那么陌生、遥远。我习惯了把心中的等待深藏,等待父母有朝一日绽开笑脸,能心平气和地交流,家庭氛围能其乐融融。
时间从指缝间溜走,也许心诚则灵吧,命运在我十岁那年,送了我一份大礼。
那年,邻居王叔因酒驾酿成大祸,妻离子散。这事给父亲敲响了警钟,他变了,很少喝酒了,慢慢变成了一个恋家的人,按时下班回家,也很少与母亲吵架了,和睦的家庭气氛在悄悄弥漫。
那天早晨,我被阳光吻醒的那一刻,穿衣下楼,看见父亲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母亲用剪刀剪去花草间的几片枯叶败叶。母亲笑着与父亲交谈着什么。而后,母亲系上围裙去厨房做早饭。父亲进屋为我整理书包,并且检查前一天的作业,叮嘱我上学路上要注意安全,上课要认真听讲。就是这样平常的几句话,从父亲口中说出,让我雀跃,也让我迷惑,父母的关系何时变的如此融洽了?
一直到中午,我还没有解开这个谜团。下午放学回家后,早已在家等着的父亲母亲便张罗着晚饭。吃饭时,我聊起了校园趣事,看到他俩发自肺腑的笑脸,望着餐桌上丰富的菜肴,此时怎么也吃不下,只是希望就这么天南地北地说着,生怕现在的快乐气氛突然会恢复到往日死一般的冷寂。
我一直都在恍惚着,这一切是否在做梦?
临睡前,去卫生间,隐隐约约传来父母的交谈声:
“想想老王的事,喝酒真是害人害己啊,为了你和女儿,我再也不会去酗酒了,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你监督我,看我的行动。”
“我不是已经相信你了么,只要你改掉恶习,全身心地投入这个家庭,就好。”
父母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化了,父亲可从来都是粗嗓门的,母亲的女声从来不曾有过女性的魅力,真是变了。
那一刻,我心中的迷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开,温馨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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