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北京这样喧嚣的城市,心灵的安逸不易得。有时,真想回到我的故乡,感受声声入耳的昆山戏曲,老街悠悠飘香的早茶和沿街的叫喊吆喝声。
我的故园在温暖的泰州,这个城不大,但尘世间的幸福极多……
我对泰州最初的记忆,是她的街景。妈妈喜欢带着年幼的我走在附近的小巷里,对这一带她是异常熟悉的。她的家住在一个叫溱潼的古镇里,巷子很深,也很窄,两人并排就难以行走了。两旁高高的墙,没有窗子,斑斑驳驳缀着几点淡黄或浓绿。那是梅雨和青苔留下的足迹。我是不大喜欢走这种地方的。地上细长的青石条一年四季都很湿润,让我总有要摔倒的感觉;两边的墙也与我同病相怜,渐渐向巷内倾斜,似乎面临坍塌的危险。妈妈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眼中的巷子仿佛童话世界里的迷宫,总担心自己就要被抛弃在这样烟雾迷蒙的古老世界了。七转八弯,不知怎的就到了茶铺。听着吴侬软语的叫卖和远处传来的戏曲声声我心里也踏实不少。
吃完早茶也总少不了听戏,在老槐树底下拉开场子,大人小孩互相招引着去听戏。不会的看热闹,评头论足;会唱的揣摩着,小声地拿腔拿调,小孩子们大多和玩伴追赶嬉闹。我看的什么,听的什么也老早忘记了。只记得那是冬天,哆嗦着脚,脖子所在领口里,手缩在袖子里。只是紧盯着那卖叉糖的,眼馋着,仿佛只有卖小吃的才能吸引我。
再回泰州时,姥姥姥爷搬进了一幢老式的洋房里,离老街不远。那里也藏着一段我模糊而快乐的童年。老爷教我写毛笔字,并在我练习的纸上画满红圈。不少圈只画了半个,但我还是很满足。他饭前喜欢独斟几杯黄酒,有时也让我尝尝,我竟从来都不醉。其实我对酒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看中了碟中的花生米。
那时我的确很贪吃,经常拉着爸妈去老街寻找我最爱的大炉烧饼。每天早上吃一碗鱼汤面就着大炉烧饼,竟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从老街回去时,总要路过一条蜿蜒的小河,河岸上的柳枝一直垂到水面。记忆中那河中的水特别清凉。
每年姥姥都会及一些家乡的白果到北京,所以家乡的味道从未忘记,直到姥爷去世。
老爷离开我们的这些年,常听大人们说起故乡的童年。每当这时,我就像在读一部陌生的小说,虽然很温馨,但自己却像是个局外人。我怂恿他们再去,而他们又不愿。
曾经做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在巷子里走着,越走越远,越走越孤单。怎么也走不到许多年前的那个茶铺:吃一份早茶、听一段怎么也听不懂的戏……
本文来源:https://www.010zaixian.com/zuowen/guxiang/66116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