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终于回到了家乡——四川 简一陽一 涌一泉镇。
母亲拍拍我的肩,轻声说道:“我们回来的正好,明天是元宵节,我们可以去别人家里‘偷’菜。”
“偷菜?一妈一一妈一,这怎么可以,会被骂的。”我惊讶于母亲的想法。
“当然会的。”母亲看着我一脸惊讶,禁不住笑了,“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母亲笑着走开了。笑得那样轻柔,那样神秘。
夜里,我梦到绿色的海洋……
清晨,未等天亮,未等鸡鸣犬吠,一些年轻人就悄悄地爬上山坡。母亲看着我一副好奇又焦急的神情,一边帮我梳理着头发,一边对我说着:“别急,我们也快要出发了。他们这么早,就是想‘偷’到最新鲜的蔬菜!”
迫不及待地出发,跟上年轻人的脚步,我在昏暗一片的山间趔趔趄趄。
“快跟上来!”母亲回过头向我招手,也难得见母亲会如此快活呀!
“正月十五偷青,就是偷别人家地里的青色的禾苗。是家乡古老的辞旧迎新的一习一俗,是上天悲悯穷人,一年中允许他们偷一回,沾一沾富人的运气,又怕他们跌跟头,因此用满月照着他们。面对大片青苗被偷,主人一时心急,扯开嗓子骂遍全村,不料却正中被偷者下怀,主人骂得越厉害,来年的生活就越‘旺相’——这一年会无病无灾,万事大吉大利。好运就这样被偷来了。”母亲解释给一脸迷惑的我听。
“不是‘偷’得越多越好,例如蒜苗只能‘偷’十二根,一根代表一个月,且不能将‘偷’的青苗折断,如果哪根折断了,就意味着你哪一个月有灾星。”和我们一同偷青的阿姨饶有兴趣地说道,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整个山坡,整个世界听。
这山路,陡而险,雨下过的路,泥泞而湿一滑,稍有不慎,就会摔倒,脚上的胶鞋深深地陷在泥中。但,这并没有破坏人们“偷”的兴趣,瞧,田间地头,菜园子里,是三五成群的偷青人。
一个偷青的故事发生在故乡的另一个村寨。那年正月十五,村民们成群结队地跑到别人家菜地里,“偷”些“彩头”(萝卜菜头)、摘些“生财”(生菜)。当时,在村寨里驻扎的连队官兵不知道这一一习一俗,忽然见到远处有黑影闪动,当即大声喝止。兴致勃勃来“偷青”的村民怔住了,见部队如此“不友好”,扫兴而归。
“偷青”被发现,被赶走,会被视为来年“不吉利”。
在随后的军民共建活动中,村民们纷纷推脱不来。原来,是连队上次“不友好”的行为,让村民们感到“沾了一身的晦气”。
可见,一些地方村民对“偷青”这一一习一俗的看重。
现在村里家景好的人家多了,过上好日子的乡亲都认为好运气是偷不来的,要过好日子需要自己勤劳。即使偷也多是为了延续一种传统风俗而已。偷者往往象征一性一地摘几根豆尖、蒜苗。
天,渐渐明亮起来,那轻飘飘的云雾终于散去,迎接“偷青者”的是一轮火红火红的太一陽一,一个清晰的世界。“偷青”行动也意味着结束。一行人在绿色的海洋中穿梭,在传统文化的道路上行走。
“偷青”——家乡的传统文化一习一俗,我希望明年的正月十五,还 能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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