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与家人一起回了趟阔别已久的老家。我的心绪随车轮一样翻转着,望着一路上窗外的景物飞逝,风在年边,和我这久未谋面的故人絮语,故乡仿佛静悄悄的,既有往昔的温度,又有一丝微微的愁云涌上心头。
老家附近是一条河,犹记得小时候,它给我留下的印象。水波碧清,在故乡浅浅的小河中流淌,静静地,长江水汇入故乡的芦柴荡。那时候,常有渔人划着水逆流而上,在故乡的小河里捕鱼。
船是破木船,中间有一个舱篷,蒙上塑料布便成了。船尾的小舱中盛一些清水,养着捕来的鱼虾,上面用水泥板盖紧。捕鱼大约有两种方法。小时候,见到过一种叫"敲响罾子”的。
一边划船,一边把渔网下在水很长的网。然后,一个人来回划船,其他的人在船板上敲击。“嘭嘭嘭”敲出一种好听的节奏,大家仿佛都很高兴,摇头晃脑,闭目微笑。大约敲了好半天,该起网了,妇女缓慢地划船,船在水面上无声地滑行,她的丈夫把网从水里拉出来。偶尔网里有一阵阵沉句间的骚动。男人面露喜色,两手飞快地轮换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水波一圈一圈谈开,倏地,一条白花花的大鱼在水面上跳跃,哗啦啦,水珠四处飞溅,鱼身的银光炫人双目,我们立刻叫嚷起来,船上的人也交换着会心的笑。
还有一种是“放老鸪”的。那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有趣味。大伯的船上横着几很竹棍,上面供他的”战友”——老鸹们歇脚用的。老鸹全身黑色,里得像是要发出绿光来。其实它是一种鱼鹰,叫作鸬鹚。放鸹的大伯这时会圆起噪子吆喝:“噢一喊噢干嘘,噢嘘噢嘘。”一只只老鸪就下了河。纷纷潜入水底,网进去好一阵儿,浮上来时,它的长嘴仰天,吞下一杀鱼这时放鸹的大伯用船篙在它脚下一挑,挑上船来,双手卡住老鸹的脖子,让它把鱼吐出来。那时的人们会拿黄豆和来之类的粮食,去跟渔人们换鱼。秤鱼、又为粮米折算成钱的价格,秤杆的翘与不翘,鱼的好坏进行一场口角,最后客客气气地分手。
这样的场景,在故乡上演了许多年,每次见到,我便要赖在河边痴痴地望上半天。只是近几年竟越来越少了,最后竞消失了。
踏上这片大地,我呆呆地望着,这熟悉的河,这熟悉的乡路,心中泛起巨浪。河水没有以往的澄澈了,路也变成了坚硬的水泥路,人们的房子都翻了新,早已不见往日朴拙的墙体。城市仿佛洪水猛兽,在黑暗中清行,眼眼间吞没了乡村。在城市读书的我再回来这儿,见到了那些独守乡村的老人,不由觉得人是忆中人,景是他处景了!
乡路,远了,消逝了,消逝在天边,消逝在城市的阴影里,故乡啊,我好想挽留它,拥抱它最初的样子……
本文来源:https://www.010zaixian.com/zuowen/guxiang/142322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