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一到,老家屋后的桂花树一转眼都盛开了,乳白色的花一丛一丛点缀在枝叶间,朴素,却极绚丽。桂花香气袭人,惹得行人沉湎于其中。
幼时的我,每年秋天,总拉着奶奶的手来到桂花下,仰着脑袋在浓郁的香气中探寻着桂花,看着桂花在微风中簌簌落下,“白雨真好看”我喃喃念着,乳白的桂花洒落在童年的梦乡,年复一年。不知怎的,渐渐地,熟悉中带着甜味的香气倏然淡去了,略带刺鼻的气味让人避之不及。懵懂的我咿呀告诉奶奶:“花雨不香了!”奶奶望着树旁堆积的垃圾,使劲地拽我走,边念叨“不香!不香!”
桂花淡雅而沉郁的香气淡出了我的梦乡,桂花树旁我也便去得少了……再后来,我随父母离开了那儿。
去年秋天,我回了老家,只为看望爷爷奶奶,似乎将那株高大的桂树忘却了。
山路挺崎岖,在车上略有颠簸。刚进入山佳的时候,窜出了一丛丛苇芒,愈来愈多。芒花竟像一种秋天的情绪,感染了整个山丘。
依稀记得几年前的秋季,哪还有芒花让人欣赏,打发旅途寂寞?早被人采光了!
秋风拂过,苇上的白色芒花随风摇摆,很漂亮。
下车,刚走到屋前,远远闻到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来,愈近愈浓,哦,童年的味道,一种久违的冲动涌上心头。我觅着花香,枝桠茂盛的桂花树映入眼帘。桂花很香,氤氲悠久,好似真能飘香千里。我静静地站着,享受着淡雅而又深沉的气息,这陌生却 又久违的香气包裹着我,静静地在空气中流淌。
花香醉千家!
我猛然醒悟,去寻觅曾遮掩袭人香气的垃圾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几株常绿的灌木丛,他们似乎在守护着一缕缕花香。
深香默默,氤氲悠长。这桂花香气不像有的花香浓烈而浮浅,难道连回归也不希望过于隆重,只求悄然无息吗?似乎很荒唐,不是吗?
徜徉于村子中,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每家每户门前屋后干净、清爽。井然有序的绿色垃圾箱成了别样的风景,和谐、静谧,宁静的村庄中,老人们在阳光下惬意地呢喃,我嗅出了诗情画意的味道。
漫步在溪流旁,溪水潺潺。芦苇轻吻着水面,三五只鸭子振翅高鸣,竞相取悦,引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溪水清澈如镜,沿着溪边小路走去,不远处的几个孩童在浅滩上嬉戏,清朗的笑声飘过波光漾漾的水面融化在余晖中。
次日,在乘车回城的路上,苇芒挨挨挤挤,一片连着一片。顺着芒花的步迹似乎可以向更远处走去,我虽看不见山的背面,也看不见山中小路的尽头,但我知道顺着这飘动的白色寻去,山的背面是苇芒,路的尽头也是苇芒。
一缕,又一缕久违的香气,充盈在心间。沉香默默,愈行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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