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看得我心惊肉跳,中途有几次强烈的要发疯抓狂的感觉,恨不得立即合上电脑,扔出鼠标,不顾一切从四楼上跳下去,结束这不堪的一生------松子的,还是我的?怀着对故事的好奇,我还是坚持看完了。从等待这成绩到成绩出来,从抱有希望到和松子一样地绝望,眼泪不知决堤了多少次。松子,就是那个我一直在躲避一直在克制一直在否认的自己。
始终认为,松子的爸爸,是造成松子悲剧的根源。出于对久病卧床不能享受正常人的幸福快乐的妹妹久美的怜悯同情,爸爸对她倾注了更多的关爱,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松子。下班回家,面对一脸期盼的松子,表情永远凝重的爸爸一把将公文包塞到松子怀里,拿着精美诱人的礼物绕过松子径直上楼送给了久美。只留下愕然而又失落的松子。
爸爸的笑脸只向久美绽放,一次偶然的机会,松子发现扮鬼脸能引得爸爸发笑。此后松子便形成了扮鬼脸讨好爸爸的习惯。在鬼脸换来的笑脸中,松子得到了短暂的安慰和满足。她似乎明确地感受到了爸爸的爱。
很多人会说:父母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他们对孩子的爱是一样的。松子年纪小,不懂。可正是因为年纪小,才应该用她能懂得和感受到的方式去爱她不是么。否则,稚嫩的孩子,得有多么强大而透彻的心,才能明白在反差巨大的待遇背后隐藏着平等的爱,在难得一见的笑脸中蕴含着深深的爱。否则,松子也不至于在爸爸去世后在得知,爸爸在她离家出走后的每一篇日记的最后里都写着同样一句话:今天还是没有松子的消息。明白太晚,告知太晚,表现太晚,存在时差的爱铸就了遗憾。
所以,爱又怎样,爱若始终深埋,永不生根发芽钻出土壤茁壮成长,只是一颗烂在地里的种子,没有人知道它存在过。爱,需要表达或表现。爱了,就要履行爱的责任和义务,让对方因为这份爱而感到幸福。这也很像中国父母和孩子的相处模式。父母企图在各种摧残打击否定式鞭策式教育中让孩子感到拳拳爱意。父母是训狗者,孩子就是用后腿站立前腿作揖不断做出各种讨好行为的哈巴狗,乞求这次父母不要把马上就到嘴边的爱再次拿走——我的爱可不是随便给的,你要听话成绩好找个好工作嫁个好老公你才值得我的爱。可笑又可悲。
扯远了,回到电影。由于童年时期父爱的缺失,松子对爱格外敏感而饥渴,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从她与几任情人的相处中可以看出。不论情人怎样拳脚相加,苛刻残酷,只要没有出轨,她都能忍,从未主动放弃过任何一个人,“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也好过孤孤单单一个人”。她太渴望爱了,为了爱,她可以去出卖肉体涉足黑道,用尽全力去讨好每一任情人,奢望他们也能回报给她完整而纯粹的爱。所以,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会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去赌这一次,能赢得真正的爱。
松子不计成本的爱在不同的人眼里又不同的理解。侄子阿笙和女朋友感悟到是:生命的价值在于付出而不在于获得了多少。最后一人情人阿龙在监狱里皈依了基督教,蓦然领悟到松子就是他的上帝——上帝能为伤害自己、自己所恨的人祈祷,甚至爱他。而他却是一个总是伤害松子,不能给松子带来幸福的魔鬼。所以,出狱那天,看见站在雪白天地里一袭白衣的松子,他“啊啊”尖叫着仓皇而逃——“松子的爱太耀眼”,他受不了那刺痛内心的光芒,不敢和这样美好圣洁的灵魂比肩而立。
这也是松子悲剧的原因之一。如果说父爱的缺失导致了她人格的不健全和对爱的过度饥渴,那么她的任性草率就是逼自己走上绝路的助推器。离家出走以后遇到的每一任男人,除了因为松子坐牢而另寻伴侣的理发师以外,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应当放弃,可是松子没有。并且,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之后,松子丝毫没有长记性,在选择男人时仍是闭上眼睛捂上耳朵随心所欲。在不堪又艰难的生活中,她应当比别人更懂得挑选男人的重要性。可是在选择面前,她总是自动放弃主动权,将一切交由命运处理。当她躲在屋里考虑“在这里是地狱,出去也是地狱”,最终冲出屋外投进那个害她丢掉教师饭碗从此与幸福绝缘的那个混混阿龙怀里时,我真恨她的软弱和对爱低下的免疫力,爱点太低对女生来讲或许不是好事。
虽然我也认为,“应当”对不幸的松子来讲,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愈发明白,幸福和安宁有时候就是因为在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之后仍能保持清醒理智,选择“应当”的选择。这很不易,但熬过来了幸福也就不远了。否则,真没多少人会同情怜惜你,别人不会管做出选择时你的状态,他们只关心你的最终结果。不要让“自作自受”成为身上的标签。
看完这部电影后,脑子非常乱,在她身上似乎隐约看到了些自己的影子,对松子同情的同时又会顾影自怜片刻。感觉松子似乎是一位乐观的姑娘,可是似乎很多事情她又做得很消极。松子带着善意来到这个世界,爱过妹妹,爸爸,那个中学教师,落魄作家。路人甲毁了自己一生的坏学生龙洋一,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地被抛弃却仍然一次次地给予着自己毫无保留的爱。不过,松子的爱却又没有那么地无私,她是期待这回报地,甚至会期待自己服役8年后,就她的路人甲理发店老板仍然会等着她。这种期待显然是对人性的苛刻。最后换来的只能是自己一人在远处望着期待了8年的路人甲已有妻儿,对自己说了声“我回来了。”希望是火,失望是烟,松子的一生便是在点火生烟。松子对每个人都付出了至始至终的爱,却都没能得到至始至终的回应,唯独让自己从小嫉妒,由于体弱多病夺走自己父爱的妹妹直到临死都思念这姐姐松子。可是松子却无情地“恨”着她。剧中人虽然都没能回应松子浓烈的爱意,但是他们有人是深爱着她的却隐藏着,爸爸的日志记录这每份每一秒对松子的思念,潦倒作家在被火车撞到的最后一秒深情地忘了松子最后一眼,龙洋一出狱的那天绝情地推开了雪地里手捧着玫瑰痴心等待着的松子,何尝不是因为对松子的深爱而觉得不配与她。最后整天抱着圣经孤独地在心里守候着松子。有时候,过于无私的爱或许也确实给了对方难以承受的压力。
一部纠结的电影,看完后脑袋凌乱了一周,不停地整理这电影的每个片段,琢磨着导演拍这样一部悲剧电影的用意。作为一个言行乐观,内心悲观的人格有点分裂的我,一直尽量回避悲剧电影的,因为一直觉得人生本来杯具居多,悲观的东西可能会带来悲观的磁场影响运气。不过,可能这触动心灵的悲具也会给人更多的思考。爱,给人七分就好,留下三分给自己,也是给别人一个能够承受的重量。人而为人,实属不易,活好自己便是对世界的贡献。
看电影的时候,我还想到了《甄嬛传》。同样是受尽了命运的捉弄生活的磨砺,两个女主角有着截然不同的选择。甄嬛的魅力在她永不言弃和永远向上的精神,不管是为了权势还是情仇,她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而不是像松子一样随波逐流每况愈下。命运的棋局已经摆好,我们无力改变,但我们仍可以努力走好每一步争取更大的自主权。
当然松子哥哥的排斥和拒绝也是造成松子悲剧的原因之一,这更加印证了柏邦妮的一句话:“爱,是我们唯一的道路。”唯有爱,才能救赎一切。说这么多,是因为,由于对父母的爱的追寻,我跟松子很像。像到一个硬币的两面,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理智的防线变成可怕的样子。还好,我比松子幸运一些,我找到了自己的困扰并在努力解决,我在练就更强的自我恢复能力。希望那个被躲避被克制被否认的自己,最终能够寻得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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