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断断续续终于看完了这部片子。
这学期讲萨特,他说人的生命只是种偶然。或许在此处有些断章取义,想要表达的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很早就开始思考有关死亡的命题。儿时因为害怕死亡而哭泣,在黑暗中构想虚无,恐惧得浑身颤抖。有一个影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脑海里,上小学的我在一天晚上抱住母亲,询问什么是死亡,直至恐惧得流出眼泪。初中的时候我去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对着社工说害怕下一世再无法找到我的父母,而她说了些什么,我早已记不清了。
好人一生平安不过是一种教诲,慢慢我开始明白,生命不过是一种偶然,死亡也不过是种随机性。活着究竟是什么?是茫茫黑夜中不小心闯入的喧闹房间,是在睁眼与闭眼之间的惊鸿一瞥。我对死亡的触觉有某种奇怪的迷恋,在一切的剧情里,死亡是一声惊雷,带来神启。但这一切却又局限于抽离现实的虚幻中。我仍旧对真实的死亡充满恐惧与憎恶,而它出没于这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早已明白是死亡让生命显得更为离奇。生命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就是提出并且追问这一永无答案的命题。
关于生与死的论题我早已咀嚼过无数次,它们在我的唇间和笔尖被反复蹂躏,甚至让我觉得老调重弹得恶心。又或许在当下的层次我无法望见更高远的一切,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生命和死亡都是美的,我热爱死亡,却也同样热爱生命。
02
因为看“奇葩大会”的因缘,看到一位花费5年时间拍摄一部纪录片的80后,在日益追求快速快消的市场,愿意慢下来精心打造一个作品,而且是关于敏感的医患关系的,引起了我十足的好奇心。
纪录片一共10集,10个主题,10种发人深省的思考
-救命
作为一名重症科的医生,整日不停奔波,也许一个手术就能让你48小时不合眼,而在中国医生现有的薪资状况下,医患关系每况愈下的情况下,是什么支撑了他们保持这样持续不短的热情?
-理解
从来无从知晓救护车上的模样是如何,原来是一个医生一个担架员一个司机的标准小团队配置。12小时一次的轮班,包括大年三十的晚上都一直战斗在救命的第一现场。很多情况下最黄金的救助时间就是病发的一个小时内,不停除颤,心脏复苏。有时直接就宣布死亡。每天都历经一次生死场。而救护车到达医院的时候,任务完成,即便心系当时病人的后续情况,也只能匆匆赶往下一个现场。
-团圆
这一集很震撼,也让人肃然起敬,如果你只选择看其中一集,我推荐它,因为它讨论的是器官捐赠。一个生命陨落了,它埋下一颗种子让它继续在其他的地方发芽。如何不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当你看到那些等待了7-8年甚至更久的病人移植后的那一刻,你帮助的每个受赠者的背后不是一个人而是拯救了一个家庭。而医生争分夺秒地拼尽全力地让如此神圣的事情达成。
最后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孩子,当你面临这样选择的时候,一定遵照我本人的意愿,把所有能捐赠的器官都捐出去。
-告别
我第一次听说有临终关怀病区,主要为晚期癌症患者,在手术不能进行而放疗化疗也不起作用的情况下,用一定的药物缓解身体的痛苦,通过护理人员悉心照顾和关怀,如何让病患有尊严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
-选择
一个是面临是否切除子宫卵巢也许不能再次分泌雌激素的37岁的女人,一个是失去唯一的儿子希望通过试管婴儿重新组建完整家庭的43岁妇女,每一个选择都如此艰难而痛心,每一次都举步维艰,却带来了时好时坏的消息。也许人生就是每一个选择铺成的道路。
-信任
医患之间能否搭建起信任的桥梁?在儿科来得特别明显,当得到患者和家属的信任时,医生才真正放手去博那最大的可能性。
-新生
一个面临生死考验的高危孕妇,一个耄耋之年还要承受剧烈疼痛的老人,一个在她世界没有声音的宝宝。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生,都渴望通过一场手术获得新生的喜悦。医学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开始。
-坚持
两台极高难度的手术,两个随时可能骤停的脆弱心脏,在一位医生连续五个小时的操作情况依然不明朗的情况下,靠着医生的坚持,从头再来,终于获得胜利。即便一度手抽筋到眼泪都要出来,即便最后要另一位医生替手,也多谢他的没有放弃。每位医生面对的病人都是实战,都没有演习,需要病人的信任需要医生的坚持。医生真正值得被尊重。
-爱
这一集我看的时候是从头哭到尾的,因为讲述一位怀孕后得知得了胰腺癌晚期的26岁女生如何冒着巨大的生命代价坚持把宝宝生下来的。爱是母亲对子女的爱,爱是丈夫和妻子的爱,爱是大家庭相互理解和关爱的爱。母亲为不能长情陪伴的儿子录下了18年的生日视频。丈夫为妻子最后的美好时光办护照出国旅行,公公婆婆说希望你下辈子做我的女儿,而儿子做我的女婿,要保大保小的问题上根本不用纠结。
-人间世
现代医学作为一门科学其实能做的还十分有限,所以它能多的很多程度上是永远在帮助,常常在安慰,有时能治愈。
让你看见医生的无奈,努力,冷静,医患的彷徨,挣扎,理解。一个医院里呈现的往往能衍生到整个人间。
03
从医患关系,到生死时速,从临终关怀,到人工授精,包括一线救护人员忙碌的日常,包括患者做出的关于体面的死还是行尸走肉的活的决定,《人间世》事无巨细的都拍出来了。
一场特大开胸手术,有时候只和亲属的泪等价,一次肾脏全移植的成功,有时候还不及病人的血尿带给医生的欢乐多,人世间,人间事,回回旋旋兜兜转转,最后惊喜总在转角处。
纪录片亮点很多:四十八小时无休连续抢救三个病人的`外科医生;家住三十平米小楼期盼一夜暴富的可敬担架员;操心新家装修,无论如果也要陪女儿过生日的救护车驾驶员;在临终关怀中心意外住上五年的病人;儿子见义勇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求子妇女;为了保下子宫不惜多次进行手术,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的宫颈癌患者……
每一个人都那么真实,每一个人都那么让人心痛,每一个人都那么出彩,每一个患者都不一样,一百个患者就有一百个故事,一百种人间疾苦。
医生想,继续抢救吗?继续做心肺复苏吗?明明没有生命体征了,我还在努力什么?这就叫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医生的注脚便是如此。所以对医生来说,最困难的不是去面对那些失败挫折,面对那些生老病死,最困难的是他们能在看尽了这些世态炎凉之后,仍旧保持一颗救死扶伤的赤子之心,仍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出现在急救室第一线,仍旧不忘少年时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患者想,要如此僵持下去吗?我应该因为自己对生命的渴望而拖垮一个家庭吗?浑身插满管子之后,还有必要苟活吗?这就叫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无论如何一个人对生的希望是与生俱来甚至与日俱增的,毕竟你所浪费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所奢望的明天,你所不屑的现在,是将来的自己回不去的过往。偏激一点:活着就是最好的自杀。就像住院五年的癌症病人说的,他从来不为病友的死亡而悲哀,一是每天离开的病友太多他来不及悲哀,二是,他说,我们不懂,对于癌症晚期的病人来说,死亡,是这个世界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了。
若說人生就是打牌,那麽爛牌抽多了,也就無所謂輸贏了,我们本就是赤条条来到这世界,也该赤条条离开,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生命只是死前的一段过程。
只希望,在这段过程里面,我能看看太阳。
每天都有痛苦的病人,每天都有焦急的家属,每天都要见证城市繁华背后的虚弱,向医生致敬!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人间世,人世间,生老病死,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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