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一无所恋,但又觉得到处皆有所恋。”
话剧《萧红》不仅穿插了祖父与幼年萧红的场景,也加入了萧红小说《生死场》里的情节。只是演萧红的女演员太青春靓丽。
四年前的电影《黄金时代》,因为话剧式的叙述与承接饱受诟病,我想,或许对于萧红本身的争议与史料的缺失,真的很难将其一生真实又美好地呈现出来。不顾家庭与汪恩甲订下的婚约,选择与表哥陆哲舜私奔,迫于经济压力回来后又同汪恩甲生活在一起,怀着汪恩甲的孩子又与萧军相爱,欠旅馆一大笔钱趁洪水的契机偷跑掉,孩子一出生后就送人,怀着萧军的孩子时又同端木蕻良在一起…后半生二萧与端木的纠葛可以归结为感情,但前半生说是被命运作弄,但实在现在回顾起来就是“三观不正”。
东兴顺旅馆里怀孕的萧红与萧军相见的一幕,直让我怀疑萧红的所作所为是否太不负责。对于前人的一切,总是有太多谜团。是美是丑,是善是恶,甚至是否真实存在于过去,都只是书中的一幕幕讲解,终究没法亲自验证。
此前,对于逝去的古人,我总是觉得很遗憾,那么精彩的人,怎么也会受命运捉弄,也会有生命的终结。假使时间是一个轮回,或许这些遗憾,本不该追究。
还记得当初喜欢萧红是因为在书上看到了她的遗言,“至此我将与碧水蓝天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让别人写了。”一个人一生的漂泊无奈跃然眼前,虽说人生是命运的安排,但个人却自愿成了命运的操盘手。
高三毕业那年看过《生死场》,看不大明白,金枝的故事早已忘却脑后,我更喜欢看萧红写简单的生活。今天又借机重温了一次,金枝和一个男人产生了爱情且怀了孩子,男人也很爱金枝且发誓要娶她。“男人,只有在年轻的时候,心里才装得下女人,等她老了,就会打她,骂她”。婚后,男人的生意不顺,欠了很多债,吃饭都成问题,回到家就拿金枝和孩子出气,一次发怒中甚而想卖掉孩子还债。不过孩子没有卖掉,只是被男人摔死了。日本人也打了进来,金枝在亲人的劝阻下往城里逃命,上门给人缝被子时却会被人扯下裤子摁在床上,不从的话就要被打,回到住处还要被同屋的老婆子羞辱。死不好,生也不好。“人和猪狗一样,忙着生,忙着死。”我想,等以后的生活越变越好,后来的读者,是不是不能切身理解,人性的黑暗不是只存在于贪婪的欲望中,而是根治于基本的饿与生存中呢?
话剧与《黄金时代》有很多相似的场景,东兴顺旅馆的初见,与鲁迅先生交谈,萧军出轨,临汾车站的分别,二萧与端木的纠葛,最后萧红临死前骆宾基的陪伴,当然还有祖父和萧红在后花园里的场景。“爱便爱,不爱便丢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因为这世上还有让我眷恋的东西。”“你知道我别无所求,我只想有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写东西。”“有各式各样的读者,就该有各式各样的小说。”“我死后,我的文字或许会被遗忘,但我的绯闻会永远流传。”…
一个人一生的场景,或许很长,但仔细看,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几件事。四年前,《黄金时代》上映的时候,我从江苏跑去呼兰的萧红故居,在高楼大厦的簇拥下,故居仿古的旧房子尤为显眼,后花园或许还是那个后花园,虽然是东北的十月,但一切都生机盎然。在呼兰河的天边,残阳似血,孩子在河边无忧无虑奔走。四年了,在我身上也没发生什么,只不过是我毕业了,换了生活的地方,换了身边对话的人。
“去年的五月,是我在北平吃青杏的时节,今年的五月,生活的滋味,犹如青杏般的苦涩。”那些苦涩,或许就是吸引我的东西吧。以前我不大相信命运,但现在的我会随遇而安。我想,就算命运很难更改,但生死轮回,有坏运,也总有好运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眼下开开心心地活着。
话剧最后一幕,萧红逝去后,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与祖父,“长大吧,长大了就好了。”,后来的她长大了,可是并没有好。话剧也在三人并行离开中落幕,音乐激扬,风雪飘摇。
在历史苍茫的波涛里,人的一生也就好像是一场话剧。不断有人上场,也不断有人谢幕,故事一点点展开,生命却一点点结束。不知到了生命的尽头,是否还可以和所有人,来一场谢幕,然后,蓦然走进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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