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表哥要结婚了,心里隐隐地有一丝失落。我天真地问妈妈:“以后表哥还会经常和我们玩吗?”妈妈一本正经地说:“结婚了就成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哪能成天和你们一起疯疯颠颠!”
听到这句话,我如坠深渊,半天提不起精神来。
过了几天,见到表哥,他似乎一夜之间变了许多,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风范。他一反平时的嘻嘻哈哈的模样,正儿八经地对我说:“琴儿,我想请你和妹妹接亲。”(接亲,常德地方习俗,结婚的当天,新郎偕亲友到新娘家接媳妇。)
我想都没想,大失矜持地满口答应:“好啊!好啊!”那猴急的样儿好像不是要替表哥接亲,而是要替自己招亲。
正月初六,天气依然阴冷。我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一件棕色的小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粉红色的外套,再配上一条牛仔裤、一双黑色的皮鞋,再在头上扎上马尾辫,就更把我显现得活泼俏皮了。
七点多钟,迎亲的车队出发了。上了汽车,一路颠簸。从未坐过这么久的汽车的我,晕晕乎乎的,面色发白。
好不容易到了表哥的女朋友家,表哥手拿玫瑰花从车里钻出来,却没有见到女朋友。因为这时,桃姐还在镇上化妆。我们一行只有耐心等待。
这可苦了我了。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卫生间都找不到。而表哥一心想着把新娘子娶回家,哪管得了我。表哥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手上的玫瑰花都快要被他捏焉了。倒是我还要劝表哥:“杰哥,你莫急,桃姐不会飞的。”
话音刚落,一辆小车朝这里开过来,桃姐从车里下来了。那一刻,我穿越了。眼前的桃姐,粉腮桃红,两眼含春,高挑的身材裹着一件大红的棉袄,黑黑的头发高高盘起,发髻上插着一朵粉红的花,仿佛从唐诗宋词里走出来,而细长的脖子上戴着的一条晶莹的珠链,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
我们一行把新娘接上车,大家终才松了口气。回来的路上一帆风顺。刚到村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前来迎接的亲友早已夹道欢迎。杰哥的爸爸和妈妈,也就是我的伯伯和姑爷走在队伍的前头。姑爷头上扎上辫子,脸上画得像包公,黑一块白一块的。更搞笑的是,前来祝贺的邻里亲戚还在他身上挎一个扫把长的圆形铁筒,别人告诉我说里面装的全是沙子是泥巴,那一刻我差点雷倒——那该有多重啊。当然最恶搞的镜头还在后面,一些人嫌这样不火爆,追上去往铁筒里不时扔一块灭蚊片,一边叫他拿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扇子扇几下,这下姑爷活像济公了。奇怪的是向来古板的姑爷这会儿一点也没脾气,任人捉弄,还喜形于色的样子。逢人便说:“我儿子娶媳妇,我开心!”伯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笑过,走起路来,头上被人扎的翘翘辫一颤一颤的。
到了家门口,一行人前簇后拥都来看热闹。杰哥和桃姐拜堂之后,杰哥把她抱了起来。那一刻,桃姐满脸荡漾着春风般的喜悦。桃姐真是好幸福啊!
今天我能参加表哥表嫂的婚礼,感到特别的高兴,真心地祝愿他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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