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果然是秋天。
即便天仍是万里无云,只见日头高悬其上,但是一阵寒风吹来,卷落满地黄叶,携带桂花香气,无比真实告诉你:天凉了,秋来了。
你看,烤地瓜的小贩又游走在大街小巷了,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看斜阳一抹一抹涂满金黄,那饱经沧桑的脸和那布满风尘的铁皮筒也变得熠熠生辉,像是一座座金黄色的铜塑,见证了岁月的痕迹。
在乡下度过的小时候是最自由自在的,当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就在伙伴儿的带领下,偷偷摸摸地跑到田里,趁着暮色慌慌张张地拔出几个地瓜,猫一样儿的踮着脚尖溜走,跑到没有人烟的老林子里,点着一堆木条,把地瓜架在上面烤。夜静得出奇,大家围坐在一起,都盯着那堆火焰,不出声。耳中尽是柴火细碎的“噼啪”声,虫鸟的“窸窣”声。每个人的脸都被照得红红的,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激动和期盼。火光的热度赶走了秋的寒意,地瓜的香气一点一滴地扩大,弥漫了整个山野。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分赃”,此时,偷食地瓜带来的精神、物质上的双重享受让我们早已忘记身后潜藏的危机。回去后,果然被大人发现,因几个朋友的挺身而出,我侥幸逃过一顿皮肉之苦。现在想想,那种质朴的情感既让我感动又让我感叹,如今,身边的人能有几个为你去承担额外的责难呢?
又想起以前和同学野炊时的情景,几个人组成一组,有的拾瓜,有的捡柴,有的看火,忙活一圈儿下来,个个都变成了脏兮兮的“土人”。到了最后吃地瓜的时候,又有几个不安分的捣蛋鬼,双手抹着煤灰往你身上蹭。你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对方。闹着、笑着,欢声笑语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年少轻狂,难得的一次挥霍和放肆。
如今,想念的哀愁大过回忆的幸福,想打电话过去,却又欲言又止。时光会慢慢风化我们的记忆,只剩下秋风里,从烤地瓜中飘出的一缕我们彼此依存的情系。
回忆那时年少,幸福就定格在某一永恒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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