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之前,无论花苞有无光彩,无论衬叶有无光泽,都不会引人流连。
往往在花开前,它就早早地渴望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虚荣心是不会饶过世间的花儿的。因此花开前恰恰是争艳的最红火时期。
如果你身处在万花丛中(当然是花儿们还在含苞待放的时候),去接近它们,去触摸它们,你会感触到生命在海洋中充电的过程。如果说某一枝骨朵因为某种原因落了(且不管它是因为风吹还是雨打),它的落应当比鲜花的开落更引人注意。如果我们以前忽视了它,那么现在就拾起它吧。
一旦花儿开了,就相当于一切都明了了,也就是说花儿得到了光荣。
游人们一批接一批地竞相来观赏,但只有花儿知道,留下的花其实仅是总数中的极少。这也就够了。我们所等待的时候总归是来了。尽管人们看到的只有花儿美丽的色彩和多姿的形态,却忘记了它们在生长过程中的渴望和痛苦。
夜深了。我躲开了赏花的人群,在花园中与花儿絮语。我是此刻仅能理解它们的人了。它们的心思也需要人来记。花儿们说,那时刚刚成为人们的焦点,那种心情一辈子也忘部了。可如今当大红大紫的感觉成了家常便饭,花儿们所期待的不过是宁静。有人说花儿依旧在追寻着更美,花儿们说那不过是一种心境的伤悲。如果你想得到人们的赞赏,又怕得到人们的赞赏,身上的包袱就会越来越来越重。新开放的花儿大多不知人情世故,大都仰着脸,而成年的花儿不得不垂下头。
当第一缕秋风吹拂的时候,一丝凉意突袭了处在黄金时段的花儿。它们说,其实自己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可是当它真的到来时,却没有胆量去面对。许多花儿过早地衰退了。它们太怕见到人们嘲鄙的眼神,于是在刚刚衰老时就毁掉自己的生命,仅仅留下一片香泥。或许这也是对后代的叮嘱:这样的生命不一定是有滋味的。
然而我更喜欢那些真心面对枯槁的花儿。它们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时间是无情的。当花儿们都已埋入深深的土中,当冬日的雪花飘来,泥土成为冻土仿佛时间老人将花儿的历史尘封了。但岁月夺得走青春,却夺不走青春的思想。埋藏在地下的花朵,早已融入了自然的怀抱,亲吻着养育自己的大地。
我深情地凝望着每一个曾有生命的地方,回忆着生命曾在此留下的悲欢离合,并憧憬着它们明年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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