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蓝,像随手打翻的一瓶蓝墨水,迅速渲染开来,又用素手轻轻勾勒,晕染开的,千丝万缕的白。我忙不迭地尝了一口甘茗,清香绕入鼻中,杯上升腾起缕缕白烟,融为几分素雅的甜。
悠长的脚步声敲击青石板的小路,慢悠悠地徜徉在小巷里。一人轻扣门栓。我赶去开门。是一个矍铄的老人,长着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虽年过古稀,声音却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小伙子,你奶奶在家里吗?我刚搬到这的,姓张。”门前榆树的叶子,被滋润得光亮,将恼人的光线揽进一片树荫,藤椅上撒上几枚斑驳的碎光,淌入奶奶的眉头。
奶奶安闲地倚着藤椅,徐徐清风,从她手中的蒲扇翩飞而来,清凉了我躁动的心。“张爷啊!”“给送来几袋红薯,以后咱可是邻居了。”阵阵甜润的红薯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着,香甜中带着那么一丝清新,清新中又带着那么一丝滋润,仿若醇厚的陈年美酒般令人沉醉而回味无穷,却比陈年美酒中更多一缕忽近忽远的透彻。我细细回味着,方知老人的和善亲近。
傍晚,西沉的红日,仿佛都喝醉了酒似的,把缕缕橘红涂满天际。古老而沧桑的小道口充满着迷离的格调,宁静而幽雅。爷爷是一个木匠,为表谢意,特意做了一根美丽精致的红木杖,还细细雕上老人的名字,让我与他一同去拜访,我自然是高兴。
古铜色的门,悠然的味。轻轻推开,向里张望张望。张爷见着,招呼着我们。老人为我们砌上了两杯茶,虽不名贵,却也素朴,幽幽水汽闪着奇异的光泽,香晃悠悠地潜入心底。阳光从细细碎碎的树影间穿梭过来,照在两人的鬓角上,熠熠生辉。“槐花茶,挺好的,还治上火,从我这取些吧。”爷爷点头表谢意。他站起来,费力地挺直腰背,抬起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手扶着树干,一手高伸,身体略倾,有些费力地槐花伸出手,然后将一整枝芳香四溢的槐花小心地放入袋子中。老人眯着眼睛遥望着暮色,仿佛在憧憬往后美好的日子。我不由得低下头,可细细咀嚼日子的酸甜。他的话语充斥着阳光的味道。我细细回味着,方知知足则常乐。
是的,老人的日子不算优越,甚至还有些拮据,却洋溢着温馨与幸福。烧开一壶槐花茶,抿着嘴,细细品味,一缕清香飘至胸臆,才感受到那温暖的味:这不只是邻里的真情,更使我懂得—
阳光不是他人给予的,而是自己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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