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回来了,裹挟着风雨雷电就回来了,在家长会召开之前就回来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带给我的是成长与历练,但带给我妈妈的除了脸上的皱纹也就没有其他的改变,这意味着母亲在我们家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五岁那年,懵懂的我,赤裸着小脚,去够电视机柜上的五角钱,妄想着能用它买到一顿丰盛的早餐。就在努力为之拼搏的时候,我妈出现了,她蓬乱的头发和睡眼惺忪的样子,刺激到了正在努力为早餐奋斗的我,于是我在一次华丽的腾空中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她一眼识破了我的把戏,任我躺在地上,得瑟地告诉我:“不要哭,等你长高些吧。”我的心在她一张一合的嘴中慢慢碎了。
十岁那年,小学四年级,开家长会,我兴高采烈地回去跟她说:“妈,开家长会了,我主持,我主持!”她的嘲讽,我现在还铭记于心,她的头慢慢从电视前抬起来,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张开她的大嘴说道:“就一个家长会就开心成这样了,骄傲成这样了!我不会去的,找你爸去。”就这样,我有了人生第一次有关于生命意义的思考。
十三岁那年,初中一年级,军训前,我撒娇对她说:“妈,你看别人家的妈妈给孩子带了好多零食,”“妈,到时候是全封闭的军训,你一个星期都看不到我,你不会想我吗?让我带手机呗!”“妈!”在我第三次呼唤她的时候,她的表情狰狞了,“不要妄想带任何与生存无关的东西,你是去军训,不是享受,到时候,没有一身臭味就不要回来。”第二天早上,桌子上放满了洗漱用品,没有额外的“福利”,但看着母亲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十六岁那年,她做了个小手术,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每每我跟她通电话,她总说最近很好,她很好,爸爸也很好。直到我回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声音小了,气势弱了,连她最喜欢的蛋糕也不跟我抢了。那天在家翻箱倒柜,才看到她的病历,不大的问题,却住了那么久的院,我不知道从何谈起,她说着一如从前的犀利语言,就觉得她还在,真好!
时间流逝,我慢慢发现母亲离我越来越远。其实从小到大母亲用她独特的方式告诉我要坚强,从容,淡定,自谦,用她的别样爱心照亮我的前程。
时间像号角催我成长,却顽皮地在她的身体留下病伤,但那又怎样!我愿为她筑起一堵城墙,佑她一世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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