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间的窗前,生长着一棵老榆树。
又是一年春天,阳光和煦、微风轻拂的日子,不时还传来一阵阵的鸟鸣。道路两旁的柳树首先长出了嫩芽,渐渐地,但又像一夜之间,所有的树都几乎都晕染上了一层盈黄的绿色光影,使得春显得格外温柔。然而,窗外的那棵老榆树,却依旧是干枯的样子——浑身被坚硬结实的树干包裹,故意与这个美好的春隔离,它是顽固的,我这样想。
这棵老榆树的树干扭曲着,长着坚硬的结,树枝也杂乱无章,显得很滑稽。和这个温柔美好的春天显得格格不入,这也许不是它的错,经历过岁月流逝、人物变迁的古老灵魂也许再承受不起枯荣的变化,失去了对青春的向往使得它失去了春。转过头,不再看这棵树,但却有些替它惋惜。春是一棵树的希望吧,是因为它老了,才无力追逐希望。
脑海中泛起去年的时候,老榆树的叶子就已经变得枯黄,满是虫子啃食后留下的洞,我开始理解老榆树会捱不过今年了,但内心深处就像有一个细小而坚定的声音在反抗着,希望老树能再次拥入自然的怀抱。
又是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我打开窗,享受难得的清新。眼前晃过一抹绿色,阴沉的天顿时照亮我的眼。是老榆树的芽!虽然弱小,却是那样真切可爱的绿,在雨水的洗刷下变得油亮,像是有一道光芒,竟令我不敢正视。我以为,衰老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但自然确实有这样的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令我看到了老榆树的坚持,心也为之震撼。岁月变更,草木枯荣,日子仿佛就是这样一天天平淡度过,不会留下太多痕迹,但谁又能否认,那一草一木,鸟兽虫鱼,山河流水,甚至于我们自己,都不属于自然呢?每一个人,每一种事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奉献着我们的价值。像老榆树那样,安祥地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不留遗憾。
重听那雨声,那落在地面上的雨珠都有了韵律;那风,那光,仿佛都有了生命,诉说着天地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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