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窗前,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忆起昨年同样的季节,和屋中弥漫的淡淡药香,心中不禁泛起微微感动。
浸泡一夜的药物缓缓丢入壶中,母亲长期在药寮里候着那只药壶,拖着疲惫的身子,眼睛盯着错综复杂的药材在温水里慢慢煮沸,不时地瞄向墙上的钟,动作虽平微但从无差错,终于壶盖半敞,袅袅轻烟萦绕在炉子周围。
母亲关了小火,弯下腰去柜子中拿起一块洁白的纱布,四方的纱布捂住壶嘴,壶身倾斜,将黑漆漆的汤药淋入碗中,整个屋子洋溢着浓浓的中药味。母亲低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玲珑的小碗,两碗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药汤在两碗中来回倾倒,母亲的手好似从不疲倦。她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她却顾不得去擦。此情此景,我的心陡然一阵悸动。
患有腰疾的母亲,此刻弓着腰向我走来。厚重的手掌从中间捧着药汤,小心翼翼不让药汤溅出。我挣扎着坐起来,探过身子闻了闻,浓郁的苦迎面而来,吞噬着清新的空气,我拉过被角缩进去,从心底厌倦这漆黑的色泽,让我不禁想要逃避。
母亲笑了笑,随之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快起来吧,温度正好。这里还有糖,含着就不苦了。”一把勺子放入碗中,一圈圈涟漪从中间晕开。舀起一匙药汁,母亲轻轻用嘴吹了吹,将汤碗伸向了我。我端着不冷不热,温暖尚存的汤碗,回想起母亲弓腰送药的姿态和手心的糖块,碎汞般的阳光从她灰白鬓角泻下,拂过那双因熬药而烫伤的手,从那细微的动作我猛然感受到母亲对我无比的呵护。
望着为我付出太多含辛茹苦的母亲,不禁触动心中的那处柔软,嘴角微微翘起,屋中盈满淡淡温馨,手掌托过微热的碗,将药一饮而尽,意味无穷中,清风拂过,药香中飘来阵阵微微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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