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无月,无风。望着小窗外,榕树高大的树冠犹如张开着巨臂的人影,纹丝不动,贴在墨一般深蓝的天幕上。一颗暗淡的星星孤独地挂在树梢,像凝固在黑色人影上的一粒冰珠,冷峻而凄凉。也许,河流并没有涟漪,也没有飞溅的水花,更没有鱼儿轻盈地穿梭。
爸爸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浮现了一种担忧与不安,甚至有一丝“生气”。夜很静,在这三房一厅的小屋子里突然间变得沉闷可怕,我不得不关上灯,奔向简陋的房间,盖上被子遮得密密实实,这让我感到很难呼吸,也许是心中的担忧没有被裹住。我多么希望爸爸能够陪伴在我的身边,但我知道虽然同在一片蓝天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感受阳光的温暖,雨水的滋润。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风轻轻地抚摩着我的脸,全身上下都感觉到冰凉的,精神恍惚的我从梦中醒来。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门外传来一丝响动,那么轻,那么微弱,那么缓慢,到了门口,颓然停下。我想:“爸爸下班回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听到一丝轻微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个物体慢慢插入锁孔,又是轻轻的转动声,门悄悄打开了。突然听到邻居家的小狗狗汪汪地叫起来。“别吵,孩子睡着了。”这是爸爸的声音。那狗似乎喉咙被什么卡住似的,一下子停了下来。
没有声音,我却能感受得到,那个轻轻的脚步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一步步温暖我的心。“又踹被子了,肯定是着凉了吧?”爸爸轻轻地拉过被子,慢慢移到我的身上。这时候,我心头一暖,感觉爸爸就像一团火,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
一个看似简单的行动,却强烈的震撼我的心灵。我默默看着父亲的背影,瞬间发现昔日高大的身躯,如今已变得消瘦;那乌黑浓密的头发,如今已披上银丝的;那端祥的面容不再精力充沛,如今已一脸沧桑,那佝偻的背,干裂的手……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什么生气可言呢?心中的怨恨已瞬间化成泪水。想起平日的随心所欲,对爸爸视而不笑,听而不闻的态度。天啊!我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父亲为了撑起温暖的家,历经风雨,饱经风霜,被岁月的蹉跎刻上了皱纹,甚至被生活的困苦压弯了腰,但他从来没有向我们抱怨,总是默默无闻,无怨无悔地付出。
内心冰冷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在漆黑的屋子里,我看到光芒四射的光,明亮的燃烧起心中久违的希望,父亲就像黑暗中的明灯,像迷雾中的太阳,像高擎的火炬,引领我不断前进。愿一切生命不因飘落在石缝中而变得凄凄艾艾。
人们常讲,父爱如山,总是用高大的身躯呵护我们健康成长,灿烂开放。朱自清有父亲的背影,傅聪有通过家书传递浓浓的爱和鼓励的父亲,而我有什么?我有爸爸的真情,有爸爸一如既往的爱与呵护。父亲的爱是“润物细无声”,父亲的情是365天。也许父爱是一个亘古不变的主题,我们赋予他太多诠释,也赋予他太多的内涵,也许这种爱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能用心灵去感受,去体会,去遐想。
感谢您——让我认识世界上最美的文字;感谢您——让我撑着一支长篱去寻梦,向青草更远处漫溯,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当我听到《父亲》这首歌中的:“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您。”是的,为了孩子,父亲可以奉献多少?这是一个无止境的答案。朴素的爱愈发愈沉甸,它充盈于天地之间,沉浸于万物之中,时时刻刻温暖我们生命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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