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艰难地开口说,“爸,我,我没钱了……”电话那头,爸爸说:“怎么用得这么快啊?”“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用得这么快。” 我低下头,明知道爸爸看不见。其实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敢说出来。
时间和思绪停留在那一天下午。
我和同学们沿着街走,每看到一个小摊都要上去看一看,遇到好吃的就买下来,边走边吃,还一边眉飞色舞的讲着最近又把人“骗”了几顿饭,或是大声抱怨老师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的作业,真是烦!“咦?这是什么玩意?”我看见了一个新奇的东西,兴奋地走上前去,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同学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开来:“哎呀,我看看!”“好像是和沙漏差不多哎,但又不是啊……”我的好奇心顿时被勾引,抬头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啊?”“不贵,不贵,才45块。”那个老板见生意上门,满堆着笑,讨好般的回道。我皱了皱眉头:“这么贵?35块,卖不卖?“这……好吧!”老板装出忍痛割爱样子。东西是买来了,可是我只剩30块钱了,还有3天要过呢,怎么办?怎么办?我思索着。
思绪回到了原点。爸静静地说:“那和你妈妈说吧。”电话那边是一片杂音,是争执声。最后还是爸爸接了电话。他说:“要不让阿姨的儿子给你送去?”我开口问道:“多少钱啊?”爸爸非常干脆的回答:“100元。”我迟疑了,不知该不该开口,但仍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爸,能不能给150元?”声音到最后变得越来越小……
电话那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就是这一瞬间的沉默,让我突然感到有些愧疚。我想起了期中考,把成绩告诉爸爸的时候。
“爸……成绩……出来了……”我断断续续地说着。“怎么样?”爸爸问道。“考砸了……才80多分……”
我不忍看爸爸落寞、失落的眼神,低下头,转过身去。
接着一阵恍惚,重新听到爸爸的声音。我不安地想,期中考考得这么差,还问爸爸要钱,我真是不孝女!眼眶里忽然有了泪水在打转,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掉落下来。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涩涩的。对不起,爸爸!
爸爸沉默后开口说的话,尽管听起来是那么的苍老,却真的让我掉下了泪。
爸只说了一个字:“好”。
猛然发觉,父亲已在逐渐变老,向年迈走去。曾让我骄傲的满头乌发,近年来,白发是一根接着一根的出现了。不懂事的我却将它拔起,炫耀般的举起,递到父亲面前,大呼小叫。却忽视了父亲嘴角的那一抹看不懂的笑,苦笑?无奈的笑?满足的笑?
什么时候起,或许因为长大了,或许因为曾经的一些事情伤心,我开始变得冷漠,然后一次又一次大把的花钱,不用心学习。我和爸爸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直到和舍不得打我一下的爸爸发生争吵……现在才明白,爸爸仍然在原地等候,我也一直在爱的四周徘徊,却以为我已经远走。
熄灯了,愣愣的凝望着被迫挂下的电话,心里还是想起被我忽略很久的,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在电话那头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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