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海读书,姐姐在家乡念书。
我才回家过年。
姐姐读初三了,是中考的阶段。这个寒假每个早晨,她都六时起床;然后刷牙、洗脸一项项地都麻利地完成。她自己做早餐,稀饭、榨菜。就这样,二十天过去了,我们又要分开了。
“行李,姐姐。”我叫她。
她早已替我整好行李。“妹妹,来帮忙——”我的行李,很多。我过去与她一起搬,一样有一样,重复着单调的路线……
她与我见并肩坐在楼顶,傍晚十分,对面是条江流,太阳从那边落下。夕阳将四周照得金子一般地发光,那样夺目。云向它靠拢,似乎它们亦是姐妹。
我们没有一句话,沉默地坐着。直到溪流将夕阳吞噬了到一半。
“你小时候,说溪流坏,坏的和巫婆一样,把金子色的天、山、房子都给吞了!”姐姐入神地说。
“是,他真坏!吞噬了时间!”我忿忿地说。
姐姐莞尔一笑,那样美丽,好像为世界免费地增添一道美,我不明白她心情为什么还那么好!
一个钟头,两个钟头,三个,四个……
“上车吧!”姐姐开了车门。
我流泪了,像我这人,不爱在众人面前出丑。还好,凌晨两点还是黑色的天空,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喜欢黑暗。长大了,懂亲情了。
我没有立即上车。我紧紧地抱住姐姐,她愣了一下,然后拍拍我的背,压低了声说:“别哭了!”她声音微颤。
“恩,恩!”我抹干泪水,真不清楚为什么姐姐知道我哭了。
“好好学习!”我第一次听她对我这么说,往年,她是说,考不好,别叫我姐姐了。
我更紧地搂她,点点头。
那感觉,好温馨。
我上了车,对她说,“别了,姐姐。”
我咬住唇,忍住不哭出来。
车无情地走了,路冷淡地看着我,黑灰色的脸庞。泪花又来了,我闭上眼,一幅幅我与姐姐在一起的画晾在眼前,睁开眼,又消失了;闭上眼,那一幅幅画像动画片一样放映,耳边“好好学习”环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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