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来,送来春日特有的灵意。我走在小路上,脚旁的青苹扫着我的裤角,暖暖的。抬头仰望星空,那是谁的眼……
穿过了历史重重的尘埃,划破了那朦胧的纱帘,那双眼就这样展现在我眼前,炯炯燃烧着的是什么?就这样照亮了整个天宇,那浓浓的墨香又笼罩着什么?这样迟久不散。
他健劲的步伐,踏上了这座山。正是夏日,那高处泻下的泉水叮咚打在磐石上,一朵朵水花飞扬着清凉,奏出自然的和谐。到了山腰,望着脚下那朵朵轻云飘飞,心胸激荡。天际挂着一轮半垂的落日,头顶上传来轻快的鸟鸣,他抬了头,睁大眼望着这飞舞的白色精灵,笑了。站起来,一步一步,踏在这雄伟与秀美的集中体上。抵达顶峰,他俯视脚下,那平时高大的群山却显得小巧玲珑,给云罩着,如同一个个掩面偷笑的姑娘,他冲天空喊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回声激荡,久久不绝。他的眼里是什么?哦!那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纯”的理想。
是什么?让“七龄思即壮,开口吟凤凰”,那样才华横溢的他落得如此下场?同家人一起躲在茅草堆下,衣衫不避风寒,食不足裹腹的他。眼里是什么?是“饿女饥咬我,啼畏虎狼闻”的黯淡的辛酸吗?不,那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忧国的辉煌的性情。叛军车马呼啸驰过,他死死堵住怀中儿女的嘴,不让他们的哭声传出去。泪顺着他的脸滑下,滴落在土地里,发芽,开出的忧愁的花。再也没有了那”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的执著,他的眼底惟存那对颠沛流离的人民的忧愁的星光。
是什么?让他仍用残存的生命执著燃烧着那束光。那不是“囊空恐着涩,留得一钱看”的辛酸,不是“火云无时出,风电常在目”的恐惧,不是“病渴三更回白首”的病痛,更不是“繁枝容易纷纷落,花蕊商量细细开”的雅兴。而是那比“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更浓的心绪。瘦削的他早已不复当年“健如黄犊走复来”的神采,抬起一根手指,艰难而坚定地指着那个方向,儿女们跪倒在他的脚下,一个个哽咽着,说不出话。苍白干枯的头发零乱地散在枕间,喉头动了动,泪先滚了下来。那双眼经过泪水的洗涤,更加明亮。在昏暗的船篷里灿灿地生光。他的身体早已动弹不得,在破旧的被毯下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他挤出了两个字“回家”。妻子紧紧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他感激的一笑,停止了呼吸。一切都听不见了,那急湍的流水,他家人的悲号。惟见他那双眼,尽摘了“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寰阳向洛阳”的喜悦,惟剩归根的期盼。
他的眼,透过这星光,炯炯的生光。那光照亮了天宇,照亮了大地,也照亮在我心们的心中。
仰望他愁苦忧虑的眼,你会发现那破旧的衣衫里裹的是一颗悲天悯人,火热的济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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