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是台湾当代中文文学作家白先勇唯一的长篇小说创作,全书共二十多万字。以下是小编整理的白先勇《孽子》读书笔记2500字,欢迎阅读!
《孽子》是白先勇先生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又是其以同性恋者视觉对该类禁忌题材作现实主义描写的大胆尝试。然而带着猎奇心理看这本书的人注定要失望。因为文中并无大段大尺度描写。
由此可见,白先勇即使在处理这一类相对边缘的灰暗题材,亦保持着他一贯的儒雅风度。烟霞满纸,使人只觉其凄美,不觉污秽。
小说采用传统的双线串珠之法。明线写眼前人事,暗线写过往风云,两条线索穿插在一起,多用插叙,将个人的前因后果不动声色便交代得清清楚楚。因为时间跨度大,使人有时空交错之感。有因作者处理得当,尽管千头万绪,却不觉杂乱。例如作者会将某一个人物作为线索上的一个点,并通过该人物眼或口,叙说那些过往。如通过人物“郭老”编的相册“青春鸟集”我们便将“黑暗王国”里那些离散的风流人物如桃太郎,涂小福,野凤凰的传奇了解了个大概。
明线更是围绕着阿青,小玉,吴敏,老鼠等四个少年,写尽了那一群挣扎在社会底层,出卖皮肉苟且求生的同志百态。一明一暗双线之间人物层出不穷而丝毫不显杂乱,每个人物都是独立的存在,尤其独立的人格,因而即使是配角也不因此沦为主角的陪衬。这种笔法相当大气。使我想起了《清明上河图》那黯黄的画面中那些穿越千年,神态各异的市井小民们,每一个人像都鲜活无比。白氏笔下便有这种宏大的画面感。
个人认为这种效果很大得益于其使用得出神入化的白描手法。自古以来排得上号的小说家无不擅于此道。例如曹雪芹。他写人物喜用白描,最是省时省力。例如写宝钗这样的主角也不过一句话“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已尽得风流。
《孽子》一文中即使是一闪而逝的人物,也因作者精当老道的描写给人留下深刻地印象,例如在在第一章出现的”老x头”。作者这样描写他”颈子上长满了牛皮癣,公园里的人谁也不理他,他只有躲在黑暗里,趁我们不防备,伸出手来猛抓我们一把”。只这一句话便把个人人厌弃的老色鬼活画出来了。
白先勇的文字色彩之浓烈使我一见如故,因为联想起自小看熟了的张爱玲。例如阿青之母挨打之后得到丈夫送的花裙这一段。 “盒子里是一件崭新的细麻纱连衣裙,豆绿的底子,起着大团大团的红芍药。母亲爬下床,将新衣裳换上,站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盼起来。可是她露在外面的背项上,却添了两条手指粗的鞭痕,横斜在那里,青红青红的浮肿起来,象两条蛇,蟠爬在她那雪白的背上”他用字秣丽夺目,配合故事情景,竟将浓艳化作了凄艳,大红大绿的颜色,浓的化不开似地直击人心,使人一见难忘。
很难将小说定义为具体某类题材,因为它以同性之爱为主,涉及面却超出了这个范畴。上升到了一个人文关怀的角度。例如其中涉及手足友爱,家庭伦理,代际交流,社会百态,更有彼时的民风民俗等。将其定义为同性恋小说未免失之狭隘。
而青春鸟一词在文中多次出现,我们不妨从这些年华正生而历经沧桑的少年们身上说起。作者对这些少年的态度,借文中人物郭公之口表明:“你们这群在这个岛上生长的野娃娃,你们的血里头就带着这股野劲儿,就好像这个岛上的台风地震一般。你们是一群失去了窝巢的青春鸟。如同一群越洋过海的海燕,只有拼命往前飞,最后飞到哪里,你们自己也不知道----”
作者的态度明确,对这一群野孩子,他羡其青春,哀其不幸,怜其孤苦。丝毫没有歧视之意。不仅如此,在字里行间,还代这群青春鸟向社会发出不平之鸣。
在这些少年加入“黑暗王国”之前,又何尝不知等在他们面前的是如何不堪的命运。然而他们无一不是为社会家庭所不容,在自我放逐与那个黑暗的国度。人生而平等,这些少年不应该因为性取向的不同就受到世俗的歧视与压迫。而相对于险恶的外界,外人眼中邪恶污秽的公园反而像是这些“苦命鸟”的乐园,是他们暂时的巢穴。这对那些坐着说话不知道腰疼的卫道士的一个绝妙的讽刺。
此外,作者对发生在这黑暗王国里同性之间的爱情持一种悲悯的态度。小说中“龙子与阿凤的爱情在作者的笔下,”惊心动魄,纯萃狂烈,如同一个理想,相对惨淡的现实,显得那样不真实,于是作者只能让它既是在小说里,也只是一个亦真亦幻的传奇。无疑那是作者的爱情理想,一个感情的乌托邦。因为不可得而弥显珍贵。联想起白先勇只身从美国到大陆,踏遍千山万水,为重病的挚友王国祥求医问药的苦心,很难不唏嘘。
白先勇在一个采访中曾说道,我写作是因为我希望把人类心中无言的痛楚转换成文字。他的这一个信念,在孽子一文中体现得尤为明显。这些少年在别人眼中镇日寻欢作乐,见面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一般。尽管他们个个来路凄凉,彼此之间再这种难以言说的痛楚显得尤为动人,亲密,也从不诉苦皆因“每人心中都有一段隐痛,殊难诉诸于口”。而在白氏绣心锦笔之下,这种难以言说的隐痛变得尤为动人。
主角之一的小玉是个风流俊俏,潇洒自在的人物,连读者都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不识愁苦的主儿时,他却在母亲面前爆发了一次。小玉知道生父是个日本人之后便锲而不舍地做着“樱花梦”,盼着有一天他能带母亲到日本去找到父亲。为此,他到处人日本华侨做“干爹”,还将日本地图上每一条大街小巷记得烂熟。这一日他回乡探母,谈起身世,触动机心般“突然两只手揪住他母亲胸襟,一头撞进他母亲怀里,放声恸哭起来。他那颗头,像滚柚子一般,在他母亲那丰满的胸脯上擂来擂去,两只手乱抓乱撕,把他母亲身上那件菜青色的绸裙扯得嘶嘶的发出裂帛声来。他的肩膀猛烈的抽搐着,一声又一声,好像什么地方剧痛,却说不出来,只有干号似的”。他这有且仅有的一次爆发,使我们恍然惊觉,这个嬉笑怒骂,看似潇洒的少年,从生理到心理,承受了怎样的苦痛。
又如野孩子阿凤自小会无缘无故哭泣,一哭两个时辰停不下来,全身痉挛,人问缘故,他答说“心口发疼,不哭不舒服”。
白先勇说“我能感受到别人的那种痛楚,就有忍心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他成为大家的原因吧。要有一颗多善感而悲悯的心,把这一群孤苦少年的青春与眼泪,都写得这样伤痛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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