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脚步
天完全黑了下来,一盏盏路灯,像一只只瞌睡老人的眼,我绕过小区边上的小路,一走到街上,风便陡然间迎面吹来,下意识地将领口朝上拉了拉,车灯在公路远处辉煌地闪烁着,像一只只狡猾的野猫闪眨着幽蓝的眼睛。
穿过黑暗,站牌下的天空被昏黄的路灯辉映着,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纸屑,在公路上肆意地舞动着,我忽然感觉到,冬天真的来到了。想象着西北风呼啸而来的模样,不免打了个冷战。直到公交车一辆辆的来了又去,却始终没有我等的那一辆。
对面被树木掩映着的铁轨处响起了隆隆的城铁驶过的声音,462终于姗姗而来。
空荡荡的车箱里没有了风的怂恿,却依然透着一丝冷清,还远远不到末班车的时间,城市便似乎要早早地将闭上了它那年轻的眼睛。公交车穿过地下桥,我忽然发现前方路边上出现了一团火光,一个一身红装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看不清的棍子在火光处拨动着,而火光与女人中间,我的视线被一根竖起的电视杆搅扰着。此刻公交车在站牌下停下,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是公交城铁站,以往在这里,在这样的时候,会有很多的年轻男女鱼贯而入走上公交的,然而今天,却稀稀拉拉的只上来了三五个乘客。我才恍然间想起,今天是周日。
当公交车缓缓启动,我发现,在我视野左边的便道上,先前看到的那团火光忽然不见了,风正从对面的胡同里席卷而来,刮起零星的火花,也很快被夜色淹没了。而当公交车从电线杆处一闪而过的时候,我看到红衣女人正快步朝前走去。我忽然想,难道今天是鬼节,那红衣女人是在悼念亡者、为鬼穿衣?
……公交车在楼与楼之间的路上穿行着,像蜗牛拖着它笨重的壳在爬,窗外的景色一如儿时的记忆在大脑中一一闪过,总感觉自己微微隆起的啤酒肚有些胀,一直到下了车,来到妻子单位后面的那个小公园后。
公园里落满了深秋的枯叶,我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打了一套太极拳,发皱的脖颈和略胀的腰腹才舒展开来,人便陡然间多了几分活力。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妻子已经快下夜班了。当我绕过小公园曲曲弯弯的小路,重新来到明亮的大街上时,猛然间想起来,明天就是霜降了,而霜降一到,冬天就不远了。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于是我赶忙匆匆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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