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我指引,左、右、前、后,我该照自己的心意走。”
你想象中的天堂没有鸟语花香,白茫茫的到处是一片雪,那里是一个寂冷的世界。然而,所要欣喜的就是,在那个世界里,阳光普照,除了清净平和的心意,抬头处便着光明。那是一种很清晰的感觉,可以一丝一丝的挑亮你的眼睛。然后,你努力的敞开自己,慢慢地复活自己的灵魂,小心而柔软的触碰堙没在那里的最沉痛的记忆和最纯洁的温暖,一如昨日盛开的花朵,于你,那就是最好的一种感觉。
所以,你的天堂,它是在冬天的。
仿佛从最初的开始,当你知晓天堂若然真的存在的话,那该是这样一个样子的。一时间时光流转日月经天,春夏秋冬辗转而过,最后,你把天堂的时间刻度定格在冬天。
现在,你调动你所有关于冬天的触动,让它们伴随你,一起塑造天堂。
『孤寂』
你一直以为孤寂仅仅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可以荒凉到苍老。比如,一声鸟鸣,两行单薄的脚步,几棵散开的胡杨,生于斯老于斯,因为孤独所以寂寞。
你的记忆中曾有过一个画面,茫茫白雪之下,一个男子独自站在这白雪之上,悠然长叹,轻轻道出一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这个画面的来源,你也记得不甚清楚,或许是王小波先生的书。若如此,你觉得,大抵这个男子,正在阅读冬天的寂寞。你认为这已经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多么鲜活的生命,眼前的这一切正在被他所深刻的感知,他会为自己能够深深融入这人间的冷暖而兴奋不已。
你再把时光的线拉前,东坡居士亡妻冢前,祭起的那一曲《江城子》,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寂渺静极。你总是把这些想象是在夜晚,上有明月高悬,下有人影独绰,孤坟一座,清泪双行,秋思缕缕,离恨深深,不胜凄凉。流水光阴,当年的未亡人早已不在长歌当哭,而这一曲离歌透过千百年来岁月的积尘依然婉转凄然,或念想,或忘怀。
也许,在这里,你所想要说的,只是一个世间孤独的旅居者,任何一个都可以。他的灵魂,他的生命,却是丰盈而充实的,他会朝明知抵达不了的世界行走,一路高歌,如枝繁叶茂,却终究结不出明天的果实。然而,这一切,是向着生的,向着天堂,如此的孤寂。
『悲伤』
“悲哀胜过欢乐,因为即使在欢乐的时刻,内心也是悲伤的。悲痛让心地变得更加美好。”——《梵高传》
我们选择孤寂,而孤寂带给我们悲伤。
你选择一个夜晚出行,点燃手中的烟火,任光阴起落。你想要一丝风,钻入你的心里,刺激你任何一根可以感动的神经,沟活你所有关于冬天的记忆。于是,你想说一句话,有关这个冬天,最后却只余一声长叹。然后,你开始悲伤。
在某个时刻,我们谁也无法相信,有这样一种欢乐,能够久久,不会散去。而面对整个冬天的来临,你的心只有悲痛的无以复加。北风起时,从那遥远的天际开始,到处都吹成一片苍白,而没有一个人,可以用他的手指,为你指出哪里会有阳光。
原来,我们还是逃不脱这个冬天用一年的等待织下来的网,寒冷让我们不能温柔的呼吸,或者说,从一开始,便是天命,天命的寒冷,而不能得到救渎。那么,请你的心,悲伤下去,深深的悲伤,掩埋住你这一生的痛;让岁月如长河,滔滔而过你的面前,弥漫你的双眼,熄灭你心底最后一颗跳动的火星。
“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你会相信,即使你丢失了希望,你仍然有信仰。你的心,会沉静如水,悲伤而温柔的等待,直至生死的尽头,天地的那边,那里,会透着宽博的爱意。
『喜乐』
你必将生命的道路指示于我,在你的面前有满足的喜乐,在你的右手中有永远的福乐。——《圣经·新旧约》
终于,风停了,云去了,而你,又已经开始在路上。怀着最绝望的悲伤。远方,突然有歌声传来,那天地,一时间为之静听。你于这歌声之中,倾听到那里有来自远古的旷寞,还有那种愧丽的神奇和回归的召唤。你赤着脚,向那歌声走去,那一刻,心有大欢喜,你知道你将得救。
你的天堂,一路走来,终于有了喜乐。
那是原始的梵音,欢唱入涅槃门,免却六道轮回,醍醐灌顶,遍入三千世界中,普渡众生。若有悟,当明白生命的真言,红尘十丈,何处不是清净之地;若无悟,当自甘长醉而不醒,俗世云烟,人间哪来几许清凉?那么,你请你的神将你点化,无欲无求,潇洒来去在这山水之间,无因无果,不执迷亦不感念。
就如你知道,鸟儿飞过的是天空,人行走的是道路。这中间的来来回回,是不知道哪里可以让自己永不停歇。现在,你的前方已被看的清清楚楚,唯一的那条路,正开在通向天堂的方向,可以不再回头。
原来,等待这么久,就是要那么一个人,告诉你可以迈步而去。他的话语,会是天降福音,只需一言,你那七情六欲的纠葛,轻轻易易的便了断了,比想象中来的麻利的多。所有的这些都成了背后的事,从此,在你的空间里,你将满心知道神的欢喜。
『阳光』
整个冬天快要过去了,有一日,阳光普照,整个大地都在温暖的张开,缓缓地舒动着它的经脉,生根发芽。
你走在那条通往天堂的路上,也已光明万丈,耀着你的眼。万物都在滋滋的生长着,似乎也被积压很久,拼命地吐息着,生命的活力在你胸中激荡。当有人告诉你说这是春天的时候,你说,你已经把它忘记了。如同走这条路,你只是在找着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这些都是无谓的,无论你看到什么,都觉得它理所当然,也理所当然的接受。
那太阳也越升越高,让你长长拖拽的影子渐渐回到你的身边,你闻着这新生的气息,和那芬芳的土地,你觉得,这也是你的天堂。
天空渐渐高远而虚无。最后,你的眼,你的心,你的身,被沐浴上一层神圣而璀璨的金黄,犹如进入了天地混沌初开的一刹那,感觉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阳光,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那远方,有鲜花怒放,风声过去,带来浅浅的花香。你觉得,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抵达者,想要贪婪的守护,你愿意把自己终身囚禁如此。甘心情愿。
你渐行渐远,只是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前面,又会是一个冬天。
结尾:
其实,天堂只是你想象的一种存在,而冬天却只能带给你寒冷。
我们看到那扑火的蛾,会为了一个华彩的瞬间而毁灭了自己的生命。而你却不能。你只能在梦想可以抵达的彼岸燃起一堆篝火,然后,掏出你的灵魂,在火光中寻找那最原始的闪光。你可以把一片叶子想象成一棵大树,把一个冬天想象成一座天堂,除此,你再也无能为力。;
只是,我们都曾很清楚的看见过你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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