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为了吃得好而选择特色。特色小吃、特色服务、特色环境、特色氛围……仿佛我们经历了特色东西,才能体现自身的特色,更能昭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或者说自己地位、品味的高端。一样凡夫俗子的我自然也在其列,可仔细想想,我们难道真的是想或者说是喜欢那种特色吗?可能出了一些装人之外,我们更多人在乎的是一种对岁月生活缺失的弥补。
小的时候,我记得有种冷饮叫——甜冰果,也就是冰棍儿——现在叫雪糕。“甜冰果”,小贩一声虽不高亢的叫卖,却能掀起我以及同年龄段无比亢奋的悸动。甜甜的,凉凉的,在炎热的夏季,舔上一口仿佛能飘飘欲仙。遽然间仿佛整个小村活跃起来了:“给你——吃死你”这是稍微富裕点家庭的母亲恨恨的训斥声;更多的人家是家里的下蛋母鸡仓皇的逃窜了,因为有一支支渴望的小手伸向了鸡窝(三个鸡蛋能换一根冰棍);而我只能在母亲无奈的眼神和叹息声中,捂起耳朵,让那小贩的吆喝声、五分钱一根冰棍交易声,还有那母鸡咯咯的叫声在我脑海中消逝。那个时候我没有誓言,更没有理想,只有祈祷,祈祷我的父亲能多挣一些钱,我们家的母鸡多下几个蛋,我也就能吃上甜甜的冰甜果——甜甜的,凉凉的冰甜果。
上了高中,也来到了市里,市里人把冰棍儿叫做雪糕,我也知道了原来冰棍儿也有很多种做法,后来还有一种叫做——冰淇淋。炎热的夏天,吃一根甜甜的,凉凉的雪糕,能叫紧张大脑稍微凉爽些。偶尔也有假装大方的时候,吃几顿咸菜,请自己几个要好的朋友吃根,可我深深地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没有资格的,因为不管怎么样我花的是父母的血汗钱。高中的时候我吃过雪糕,可没尝过冰淇淋的滋味,可能那个时候冰淇淋稍微贵点吧。
说起冰棍,我忘不了自己的爷爷。我记得小时候爷爷是铁匠,在乡里的街面上开了一家铁匠铺。记忆中我们一大家子去赶集,我母亲,我几个姑姑,我几个表弟,那天好像爷爷很高兴,破天荒的给我们小的一人买了根冰棍。我们几个小的特别兴奋,比赛看谁吃得最慢,我还记得几个聪明的小家伙都躲在阴凉里,把冰棍举得高高的,张大嘴巴,让化落的冰棍水滴进自己的嘴里。不苟言笑的爷爷蹲在铺前,吞吐着纸烟,竟然也痴痴地笑了。我们都不明白,是他笑我们傻吗!
上大学了,家境渐好,而爷爷已走路都困难了。印象中我大学放假回家,扶爷爷在“上台(一段高的过路)”走过,村中老人说不愧是念过书的人,懂得孝敬。路过村中小铺,我买了两根雪糕,爷爷五毛钱的,我是一毛钱的,小铺的主人说我懂事。现在想想想哭,不是我懂事,因为当时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些。
如今生活在市里,虽依然为生活点好一点而奔波,但境况与那时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儿子胖胖乎乎,白白净净,从不会为吃冷饮而发愁。冰箱里的雪糕千奇百怪,有些我都叫不上名字,有些也没吃过,可能也不屑于吃了吧。但我依然想吃的那种甜甜的,冰冰的——甜冰果,在我的冰箱里却想找也找不到了的,可能只能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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