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需要亲情,有人却认为成长不需要亲情。因为他们是在亲情的笼罩中长大的,因而全然不知。而我,不一样,我渴望亲情,就好像在沙漠中渴望得到水的人们一样。
从我上幼儿园那年,也就是我五岁那年起,直到我上初三,相隔漫长的十一年。数数手指一算,我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有十一个月罢了。
每年春节的前几天,他们都会乘火车回来。每一次,我都会喜出望外地往门外跑,仍和其他孩子一样,开口第一句就是叫妈妈,然后是爸爸、姐姐、弟弟。这几个词对于我来说永不陌生,我需要这几个字,更需要这几个人,别的什么都不想再奢求。我不贪心,我只要他们就够了。
由于他们的到来,家里就没有停止过笑。弟弟的调皮可爱,演员似的姐姐;一碗酒下肚之后,就冒出了个国家级政治老师——爸爸,幽默搞笑的妈妈,还有被他们逗笑得合不拢嘴的我。这样的一个家,无不体现浓浓的亲情。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样的欢乐仅几天就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我变成了孤家寡人。他们全都要去大感打工。临上车,我不停的哭,苦苦哀求说:“爸妈,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很清楚他们的回答,车很快启动了,老爸从窗口扔了一句话:“在家好好读书。”听着每年都一样的回答,我的心碎了。擦擦眼角的泪水,沿着小道回家,仰望天空,大鸟牵着小鸟从上空飞过。这时,我才意识到,越美好的过程,带来的是越悲惨的结局。
就在他们走后的几天,我也开学了。钥匙转动一圈发出“哒”的一声锁上了门,把那充满欢笑的记忆锁在里面,不准跑掉。就这样,这个由一个人生活的巢就变成了装载记忆的空穴。
在学校,我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因为我拼命不让润红的脸庞掉色,同时期盼着每一个周末。因为我怕,我怕我的脸会变灰,变黑,博他人的可笑的同情,投来怜悯的目光。我恨,我恨别人说我是一个弱者。
我梦寐以求的周末到了。那天下着小雨,我上了公车,原路返回,去寻找丢失的记忆。经过三十分钟的颠簸,车子终于到了我家门口。下了车,钥匙转动,锁闸“哒”的一声松了。推开门,又回到那个充满记忆的家园。真的好希望看到一家五口人中有四口人围在火炉说说笑笑,但是那仅仅是我的一个梦而已。走进屋里,火炉一点温度也没有,反而还特别的冰冷,椅子还是整整齐齐的排在墙角,是上星期临走时我安置的,家里竟无一点人气。
我的眼角瞬间湿润起来。放下书包,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爸妈打电话。按着数字键盘,显示屏上出现爸爸的电话号码,我的泪如豆般打在拨号盘上,一段流行的“套马杆”的手机铃声之后,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喂,喂……”我拿着电话,嘴唇不停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电话那头一句又一句的问:“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声音越来越大,我知道是爸爸发火了,我的泪如沙漏般不停的落在数字键盘上。“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和你们在一起,像别人那样,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想与别人那样有一个属于自,自己完美的家。”这句话在我的心里说了无数遍,可是你们能听见吗?最后我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挂了电话,我坐在电话旁抽噎了一会儿,停止了哭泣,并轻轻的擦掉了留在眼上的残泪。天还未黑,走进卧室,房间里面一切都还没变,同样的书桌,衣柜,同样地沙发,同样的床,一点儿也没变。还是一样地床单,上面画着我和姐姐最喜欢的红玫瑰,一样的还是那映着红双喜的被子,一双可爱的“永结同心”的枕头,我一个,姐姐一个。过去,我和姐姐就像是一对刚结婚的新人,而现在,我就是一个落魄的新娘,连影子也不愿陪我,孤独到了极点。
想到这些,我的眼泪又要涌出,我竭力抑制着,不它们跳出眼眶。甚至,想把它们咽在肚子里,最终,还是没有压抑住。坐在以前姐妹相争的那张单人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感觉累极了,伤透了!想彻了!也倦了。躺在突然变大的那张床上,双眼不知不觉地合在一起,走入梦境去寻找亲情,寻找我爱的人,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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