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春意正浓。万物静默了几个月,终于在前几天那场春雨中都爆发了活力。雨丝如同绵延不绝的花针一般在天地间密密地织着珠帘。春雨唤醒了生机,也浇旺了春意。黑黝黝的土地上随处可见刚探出小脑袋的绿茸茸的小草。刚强了一个冬天的柳树,在春雨的滋润之下,也渐渐温柔了起来,青绿色的柳叶小小的,点点缀于柳枝上。柳枝拂于河面,皱缬了一汪春水,花儿也在人们期待已久的目光里,千呼万唤始出来,如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的少女们一般,在和煦的春风里浓妆淡抹,又伸展着身躯,吐露着芳香。
又逢清明来临之际,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个清明却没有那如哀而不伤的小诗一般的纷纷细雨。清明节的灿烂阳光一大早就唤醒了我。随着爸爸妈妈一起,来到了乡下的奶奶家。金黄的油菜花和一眼望不到边的麦浪织成黄绿错综的硕大地毯,铺于故乡的大地上。菜花在阳光中挺拔着高高绿绿的茎,擎着那一朵朵开得灿然的黄花在风中轻晃着。油菜花漫山遍野地全都开满了,似乎整个村庄都被菜花那明丽的色彩淹没了,只看到小屋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太阳也似乎格外垂怜它们似的,毫不吝啬地将如水的阳光倾泻到花瓣上,给那原本就鲜艳的花瓣更添了一层灿烂的光晕。
还未到午饭时间,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着几页书。身边的大人们围坐在一起唠嗑:隔壁的阿姨又生了一个小子,附近又有个姑娘嫁了个好人家,村那头的老人终于没能熬得过这个冬天……家长里短的无所不谈。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那么真切地把握住生命的脉搏。想着想着,便觉得生命如案头那盆万年青一般青葱淡泊了。
终于开饭了。爷爷蹲下身去,用轻颤的手略带哆嗦地点燃了那一篮子的纸钱,一脸的虔诚。奶奶也手执高香,直挺挺地站在那儿,闭着双眼,同样是一脸的虔诚,在嘴里念叨着什么。她面前高香冒出的青烟如腰肢婀娜的少女一般婷婷袅袅地升空了。“列祖列宗啊,保佑我家丫头考一个好大学吧。”每逢清明祭祖,奶奶是必定要说这句话的,听来听去耳朵都起老茧了。我心里觉得眼前这个迷信的老太太很好笑,但鼻子却有点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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