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一直不太喜欢你,不仅是因为你抽烟喝酒,更是因为你的淡漠无言。相比之下,我自然更喜欢母亲,更愿意沉浸在她的体贴与温柔之中。
我也曾想要赢得你欢心,我以为好的成绩可以引起你的关注。
可那天当我快马加鞭地举着我的满分试卷,高采烈地冲回家,满脸期待地递给你,你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不错!”,转身就回到了书房。与此同时,母亲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我。那紧闭的书房门与母亲满脸的笑容形成的强烈反差让我难以忍受,我把头扭向窗外,抽噎起来,又隐约听到了楼下小男孩与父亲嬉闹的欢声笑语……
于是我下定了决心要引得你的注意。
第二天放学后,我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当我走到家楼下时,正好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母亲。她远远地看到了我,便急忙开了口。
“你怎么才回来?碰着你爸没?他出去找你了也还没回……”
“他会出去找我?”我有点难以置信。
这时,你喘着粗气从一旁跑了过来,通红面庞上的汗珠映照着你若有若无的焦急。已是严冬,所以……我内心有了一丝波动。
“回家。”依旧是那种淡漠的神色。
这又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回来的更晚些。
第三天放学后,我一直逗留到薄暮降临。路经一条偏僻的街道,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灯光昏暗,街道两旁的绿化树十分浓茂,遮住灯光投下了大片阴影,却没能挡住那刺骨的寒风,我不由得紧了紧衣服,心中的恐惧也开始滋生。
这时,我发现了身后紧跟我的脚步声,我加快脚步,他也提速。我放慢脚步,他同样减速。穷追不舍。我一咬牙,猛地转过了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瞬间呆滞——是你。你也被我看得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
“外面冷,快回家。”你甩下一句话,迈着有一丝不自然的步伐,远去。
“哦。”心中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无端生出了一丝暖意。鼻尖也莫名发酸,水雾中,是你清晰的背影。
我曾以为,爱就应该像西方人那样,大声说出来才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但,只是因为你,是你用中国人的含蓄内敛,让我明白:爱,更多的是藏于无言,隐于心底。
爸,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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