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霞色如瀑,仿佛就是记忆中的夕阳。回忆一幕幕的回涌,心湖又起波澜,为什么,第一个离去的,偏偏是他。
斜阳微倾,清风徐来。
外公的三轮车很新,刷着亮亮的蓝漆,纹路也明晰可见。我用肥嘟嘟的小手扒着三轮的边沿,蹬了几脚,到底是没能爬上去。我似乎听见外公轻笑了一声,刚转头望去,便看见外公俯下身子,微微地勾着嘴角,眉如远峰,眸色清明。他轻轻托着我的腋下,便把我拎进车里。
斜阳色柔,映照着外公的面庞。外公的头发黑而油亮,永远直立着,如同作为军人的他一样。“今天玩疯了吧?都不想回家了呢。”外公的声音如同春日里脚边叮咚而过的小溪,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扶着外公的肩膀,攥成拳,不轻不重地敲在外公肩上。外公的肩膀,很厚实。
车缓行,风轻柔……
偏阳稍露,微风习习。
外公的三轮车似乎有些旧了,蓝色的漆已经黯淡了些。我鼓着嘴,扶着车沿,踩了一脚车蹬,伴随咚的一声金属感响声,就跳进车里,车身晃了几晃。我这才注意到外公朝我伸出的手,他笑着缩回了手,搔了搔低下的头。
落日余辉,笼罩着外公。外公的头发已经有此泛白了,在丛丛黑发之间,白发愈显争胜之势。“孩子?怎么啦?又跟爸妈闹别扭啦?”仿佛夏日里脸庞流淌而过的凉风,我板着脸不作言语。“哈哈,没事儿孩子,下次爸爸妈妈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外公,外公帮你教训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欺负你好不好?”“扑哧”,功亏一篑,我终于还是没忍住,我把手握成拳,在外公的肩膀上重重地捶了一下。外公!
车慢行,风却娇……
夕阳愈远,凉风丝丝。
外公的三轮车确实已经很旧了,蓝色的漆已经布了不少红棕色铁锈。我摸着车沿,慢慢地跨了进去,车板闷响了一声。我缓缓地抬头,正发现外公侧着身子扭着头望着我,见我坐定才静静地转回头去。
夕阳西下,氤氲于外公身旁。外公的头发,已然完全白了,即使这样,也依然笔直挺立,如同高原雪松。外公头顶秃了巴掌大的一块,油亮亮的。“孩子,最近辛苦了吧。”恰似秋日里耳边沙哑的树叶,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事外公,我不辛苦。我犹豫着扶上外公的肩,等我放假了,天天来看您。
车顿行,风渐息……
暮阳远去,晚间风已止。外公的身影,在远阳微风里,骑着三轮车远去,我从未想过最先会是他,眼前一派迷蒙,耳边嗡响,措手不及的无助,最终,外公还是离去。夕阳渐渐地下去,为什么,偏偏是他!
夕阳仍存,昔阳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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