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奔波于各建筑物中,带走厚厚几摞书。
每一张桌上都摞着满满的高低不齐的书,书与书中间是绰绰的脑袋。你看的仔细,猛地,左眼视野内一摞书被抱走,是主人把它们塞进书包,准备带走。
视野是纷乱的,声音是嘈杂的。班主任拿着三角板大力拍着讲台,徒劳的维持纪律。前一排讲台前某一摞书上有两三星悄悄晕开的水珠,来源应该是讲台上的水杯。时不时有同学大喊一声,像蝴蝶效应,随后一大摞书散落到地上,像晕开的水珠,紧接着是一片惊呼。
“一个月以后,等我中考了,就不用自己收拾了吧。到时候让小学弟们帮咱腾腾教室搬搬书。”没由来的感慨,同桌用力把两遛拉链并到一起,右脚蹬了蹬我的板凳,示意我帮她拉上。
“好像学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场不用自己收拾考场的考试。不知道高中好不好。”有哥哥在高中上学的同学告诉我,高中有藏在墙壁里的中央空调,有黄白搭配的全新双层课桌,在新修的教学楼里上课,坐在流水分班后新认识的同学旁边,学习更变态更不接地气的开普勒三大定律。他们,会不会偶尔地想起那些给他们把书籍和垃圾带走,留下干净的考场,初中学弟学妹?他们会不会像我们,写卷子演草用的练习本,只用右边,用完右边把整个本子倒过来,左面变成了右面,重新开始。我想留张便条,让和我在同一张桌子伏笔写字的她,带走这个习惯。
“不清楚,听说高中有自习课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这场对话是在班主任新一轮更愤怒的拍桌声中结束,我看到前排同学撇着嘴巴,把最靠近讲台的那一摞书小心搬到自己的腿上。从我这个角度是眼睛翻着白,偷偷看了眼老班。班主任开始又一轮的演讲,
初一腾教室,用抹布沾满了去污粉,把桌面当成金银铜器,从最左边最角落开始,让抹布在桌子上留下长长的纯白的裙摆,嘟着嘴巴用力一吹,百粉飘扬。想像他们就着我的桌子,是怎样地抹着汗水奋笔疾书。他或者她,会不会专注到忘了往抽屉里瞄一眼,忽略这个用自认为最好的笔及最好看的字体写出来的鼓励信?卸下书包,在后肩膀上用力画圆,像湖泊里的水波,一圈一圈,缓冲走了背重物后的酸痛,即使白白做苦力,替他们带走了那么大一摞书,野草的种子还是洒满了我的心里,名为憧憬的野草,败了又生。
都说除去野草最好的方法是种上粮食,初三整个播种季快过完了,我却依然憧憬着。我替高中生带走了书,时光带走了两年前的憧憬。
还好,送来了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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