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碗,卖盘子,卖卫生纸,卖剪刀喽……”夜幕降临,带着杭州腔的叫卖声远远地传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牵着一个梳马尾辫的小女孩循声找去。巷子很深,仿佛没有尽头,娘俩初来杭州,横七竖八的巷子让他们很不适应,直到小贩的叫卖声远去,也没追到。女人见没追到,索性带着孩子熟悉下这个巷子。忽然,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等我长大了,也给你买这样的大房子。”女人循着小女孩的目光望去,只见巷子的老房子后面,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别墅。她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咱们小鱼儿最孝顺了,一定能让妈妈住上漂亮的别墅!”小女孩使劲地点点头。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深邃的巷子,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使得本就阴森的巷子多了一些恐怖。女人牵着小女孩的手,不觉地紧了一分,小女孩原本紧张的心平静了下来,她相信跟着妈妈走一定不会错的。娘俩就这么一直走着,一直走着,女子对那个小女孩说,她会这样牵着她走一辈子的。
窗前的康乃馨,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沉重地开着。空荡荡的屋子里,昏暗灯光照在暗黑的墙上,显得更加单调凄凉。我呆呆地站在窗前,回想着五年前的这一幕,任凭眼泪嘀嗒嘀嗒地流下来。两个小时前,妈妈沉沉地跟我说:“小鱼儿,我可能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妈妈本来想继续瞒着你的,但是……但是妈妈怕再也没有机会跟你告别了!”。妈妈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似乎明白妈妈的话的含义,却又什么都不敢想。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房。
不知过了多久,我站累了,就和着被子睡,明明有了睡意,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把自己裹得紧紧地,像一只暴风雨中的松鼠,盖着自己的大尾巴,瑟瑟发抖,无助又无奈。我知道也许妈妈那只坚实的手,再也不能给我安全了。
几天后,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们一大群人焦急地等在门口,“手术中”的灯一直亮着,我害怕它灭掉。因为亮着至少说明妈妈还在!手术终于结束了,当我看到了妈妈苍白又亲切的脸庞时,便再也忍不住了,紧握着妈妈的手痛哭着:“妈妈!你怎么了?你说过会牵着我的手陪我走一辈子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呀!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呀……”我没能唤醒妈妈,我知道这只插满管子的手,再也不能给我安全,再也不能给我安慰了。我被大人拉出了病房,我转头看看妈妈,我是多么希望能多看两眼呀!
五月的夜依旧是凉的,窗前的康乃馨没了妈妈的照料,早已枯萎。我如这康乃馨一样,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之中,颓废消沉,不能自拔。
我漫无目的地整理着妈妈遗物,发现了一封写给小鱼儿的信:
我最爱的小鱼儿,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不能履行跟你的约定了,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不要和哥哥拌嘴,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记住妈妈的话——妈妈是你永远的春晖!
致我的小鱼儿
我再次忍不住痛哭了起来,眼泪滴在了信上:“妈妈,我说过要让您住漂亮的别墅的呀,可是小鱼儿还没长大,您就走了,小鱼儿还可以用什么来报您的春晖呀?”
“孩子,你妈妈的信中不能写得清清楚楚吗?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爸爸听到哭声,闻声赶来,抚慰道。
“是啊,我不能再消沉了,我要快快乐乐的,妈妈在天上看着我呢。”我暗暗地对自己说。我起身跑去花店,买了几束康乃馨,放在窗台上——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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