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砸人皮肤的冷雨,宣告了秋天的到来,但蝉鸣还是一如既往的响起,风声沙沙吹动着树叶发出清脆的声响。明明是秋天,但还是什么都没变一般,我轻轻叹息。
“哥哥,蝉鸣还在呢。”闻声,我低头望去,原来是一个看起来身份瘦小,穿红裙的小姑娘。她睁着如晶体般透亮的眼睛望着我,目光十分有神采。
“什么都在,就像没有秋天一样。”我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哥哥,我说的是蝉鸣,是蝉鸣。”小姑娘说的有些气鼓鼓,“蝉这种生物,我妈妈很喜欢,因为它可以肆意的鸣叫,即便鸣叫的前提条件是需要度过十几年漫长的时光,我妈妈说蝉是勇者,更是忍者,可以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即使要忍耐很长的时间。”小姑娘说完这句话后,向我甜甜一笑,微微倾着些小脑袋,然后又一本正经道:“所以,我很喜欢蝉。”
蝉,这个我在课本上学习过,说实在的,那时候的记忆给我的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仅仅记得它是蛰伏了十七年不可思议的生物罢了。于是我干笑一声,说:“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
“它不奇怪,一点也不,因为它存在的数量很多。”小女孩立马辩解道。
我疑惑的看着她,小姑娘透亮而执着的眼神使我稍稍一振。
“很多,现在是立秋,虽然还有蝉鸣,但是大多是掉在地上的蝉发出的,如果哥哥好奇的话,可以去森林看看,再说,哥哥说秋天没有是错误的,虽然我也希望秋天没有,这样蝉就不会从树上掉下来了。”她旋即又补充道。
蝉,我真的没看见过一两次,所以她说的话立马吊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那好极了,森林就在前面,那条小道上便有些。”小女孩显得十分开心。
然后她便没再开口,开始在我前面走起来。树梢间泻下的秋日阳光,在她的肩部一闪一闪地跳跃着。犬吠声从远方
传来,似乎比刚才离我们稍远了些。小姑娘爬上小丘般的的高处,钻出树林,快步走下一道缓坡。我拉开两三步距离跟在后面。
“到这里来,这里便有蝉。”她回头冲我招呼道。
我走到她身旁止住步,果然路面上散落着些僵直不动的蝉,有些巧妙的夹杂在散乱的树叶里,有些还在费力的挣扎,我轻轻抓起一个吱吱直叫的蝉,定神一看,它并不是好看的生物,颜色灰寂的有些黯然,唯一醒目的便是它头上一对黑溜溜的眼睛,阳光漫过,总觉得有些流光溢彩,我轻轻触动它透明的尾翼,竟然发现那上面整齐的覆盖着些纹路,灰黑不一,感觉就像一只大苍蝇,我暗自想到,手上的蝉被我抓的因恐惧而发出如树叶般的声响,有些刺耳,真正在人手上一直挣扎不已的生物到底有多少呢?我想,明明它只是极其渺小的生物,但却如此义无反顾的挣扎,拥有这种精神的人和物到底有多少呢?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蝉对于树木都有些执着不一的归属感,就连生命的最后也跟随着草木度过,也许蝉这一生都是在美好的憧憬与树在一起的时光,就算十几年也没关系,有着这种执念的蝉,绝对不能用无奇不有来概括。
“它是吸附树汁的。”旁边的女孩轻言道,带着些淡淡的伤感,其实她只是在解释。
我手中蝉的身体如同木头一样深黄,被树叶的阴影略微染上了点绿色,不知是为什么,我光是看着它,口中就有种苦涩的绿色汁液蔓延开来的感觉。它的躯体一会而亮的透明,一会儿又暗淡成近乎灰色——忽明忽暗,明暗交接之间,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风采,蝉的风采,就连蝴蝶和飞蛾那种美丽的生物也无法及的上,我暗叹一声,将蝉又放回地上。
旁边的女孩用脚尖踢动了蝉的残骸或松塔,时而抬头仰望松树间露出的一角天空。两手插在衣袋里,目光游离地沉思着什么。
“我想我懂了,蝉的风采,仅仅是这些,便足以让人们叹之。”我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较为恰当的话。
“是啊,蝉的风采。”女孩轻言道。
她的声音细微的察觉不到,林间树叶微晃,像是在保存这一句话,我低头,蝉安分的躺在树叶间,一动不动,满足的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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