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在街口,那曾经静谧安详的街口,繁华而热闹的街口,茫然不知所措。
那青砖绿瓦去哪儿了?那三尺宽十丈深的巷子在哪里?那些整齐方正而又错落有致的四合院藏在何处?那历经风雨得玉石板铺就的马路又在何方?不见汽车熟路,但见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不闻吆喝叫卖,但闻繁弦急管,可想那酒绿灯红。威严森然的混凝土建筑向你压来,心堵得难受,大脑中却一片空白,只留无数问号挖掘出的无底空洞。
得儿时的清晨,满园的桂花飘香,荷花葱绿海中绽开笑颜,池里微波荡漾,鱼儿在涟漪中吐着气泡。猩红的大门被打开,原本细小得嗡嗡声骤然放大,听巷里的各商贩叫卖着早点。那时的你总是听着地一声吆喝起床的。看晨光洒在石狮子上,反射出庄严的光,却和谐地与周围的俗世融为一体。轻烟缭绕,云雾袅袅,扭曲着对面墙上的砖砖瓦瓦。
雨下起来了,细细地,轻轻地打在长满青苔的房顶,打在路上的大理石板上,打在含苞的荷花上,打在糊纸的窗户上。叮咚,嘀嗒……汇成一曲清脆,轻快的旋律。
京的老胡同,你在哪儿?
在那儿,泪水夺眶而出,注视成模糊。
日垂边隅,照在中秋的步行街,将高楼大厦的身影拉长,如恐怖的怪兽。霓虹灯的标牌照亮夜幕前的黄昏。时间凝固,车灯伸长脖子从你身后缓缓踱过。
在现代化大踏步的进程中,在文明飞速的进步路上,没有谁会再听《赛马》,没有谁会再欣赏《荷塘月色》。
京的老胡同,只埋葬在你心里,你一个人的心里。
然,你发现,在街深处,深绿的梧桐守护着那一片青砖绿瓦。你疯一般奔过去,抚过熟悉猩红门,走过宽广的四合院,在那屋檐下,一切都还在。
进屋里,再拉一段《渔舟唱晚》,再弹一曲《寂静之声》。
起那一片雨声。再换起沉睡了三十年的《童年的回忆》。
这喧哗的都市中荷花的芬芳。
二十世纪最后一位音乐家。
在那儿,在那古老的钢琴前。
本文来源:https://www.010zaixian.com/zuowen/chusan/1292617.htm